请店员不知道以什么标准为自己选了件衬衫和西装长裤换上,杨颠峰乘着出租马车到了吉勒斯德公爵邸的门口。他想起小龙女在绝情谷底等待杨过的秘诀,什么少思、少念、少欲、少事、少语、少笑、少愁、少乐、少喜、少怒、少好、少恶。「那样不过就是在说多多呆嘛。」他下了个草率的结论。又想看看风景,不过吉勒斯德公爵邸占地甚广,往横看是一排大树,纵看也是一排大树,实在没看头。
于是杨颠峰还在站在原地呆。他想想灵茵,想想雅露拉,想想施蒂莱,再想想嘉希昂,就是不肯去想伊东华。他想到嘉希昂说和自己相距很远,他并不这样认为,但也不知道自己的不认为有什么道理可言,因为他也觉得自己不会输。
「觉得自己不会输……」杨颠峰咕哝了一句,想道:「这句话好像很熟悉,在哪里呢……啊。」原来是跟巫厚德通电话的时候,巫厚德曾说过「我只是认为自己不会输罢了,你又为什么认为自己会输?」这类的话。
少年又了一会儿呆,突然想到某事,觉得毛骨悚然。
「嘉希昂说,她原本只是认为自己不会输。确定自己会输之后,她知道,她自己根本无法认清自己跟我差了多远。」杨颠峰边想着,一边起着鸡皮疙瘩:「而我呢?我只知道自己对上巫厚德,很难赢;莫非我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跟巫厚德差距到底有多大?说不定超级无敌霹雳大!」
他又稍微比较了一下。上次面对四匹魔族(暂定)的时候,虽然知道若是对方全力动手自己必死,却很明确知道至少可以跟其中一到二匹拼个两败俱伤。但面对巫厚德的时候,先不论对于怎么躲开他的攻击全无把握,对于怎么击中他、更是一点头绪都没有。这样比较起来,莫非巫厚德更强过那四匹连手!
「……不对,不能这样比较。」杨颠峰自言自语说:「类型不同。」
他想起这一年来,三体式继续在站,可是中国功夫几乎都搁下了。从乌德萨能力中想出来的怪招,主要是针对一敌多的情况;一对一主要以波谢为假想敌,但外星功夫、或说法路提的功夫,和中国功夫有极大的不同。外星人在实战的时候谁不是拿着一击必杀的武器,因此锻炼的重点也是如何精确地击中――或许只有钟妙婷那种的女暗杀才要考虑没有武器的情况。如果形容中国、或说地球功夫是切肉断骨的屠刀,那么外星功夫就是正确取出内脏的手术刀。
「如果那四匹全力动手杀死我,我一定后悔自己没带威力强些的武器来。」
杨颠峰又想了一会儿,得出一个结论:「我要创个一、两招对巫厚德或许会有用的强招出来,重新对他提出雪耻的挑战。如果这次再败,就表示我是个根本认不清敌我差距的笨蛋,如果他老人家肯的话,干脆请他当我师父算了。」
这么一想心情豁然开朗,高兴了许多。突然一辆马车在他面前停了下来,车门打开露出一张半熟半生的娇俏脸孔,声音倒是很好认:「老杨,怎么在这里等?我就知道,大笨蛋。」
「这里有什么问题?」少年没头没脑地挨了骂,四下望望:「这里不是?家门口吗?……啊!我知道了,?搬出来住了?我没问?住哪。」
杜黎娜说:「我哪有搬出去住?我是说,我叫你来我家门口等,是叫你在我家客厅等,哪有这种笨蛋站在门外的?要是我有那个意思,被老爸知道我叫贵客站在门外等,他非剥了我一层皮不可!」
「原来是这样。」杨颠峰恍然大悟。在葛里布尔特通用语中,「门口」这个词确实同时指着屋内及屋外靠近门的地方。少年上了马车,坐定之后,车夫「驾!」地喊了一声,挥下缰绳,远比出租马车平稳地开始向前滑动。
女孩……或该说是少女了,杜黎娜,也打扮得很正式。「别来无恙?」杨颠峰说:「我们该不会是要去参加?姊姊的婚礼吧?」
杜黎娜惊奇地说:「这样的展也太离奇了……这个桥段好像我在哪里读过。你怎么会这样猜?她现在可算是恩居奇维贵族,恩居奇维贵族可没有早婚的习惯。」
「就《神雕侠侣》嘛。」少年解答道:「杨过想追赶挚爱的小龙女,还没去找她,两人意外重逢,却现她居然正要嫁人。」他顿了一顿,心想自己会不会像杨过那样扑倒在伊东华面前问她是否对自己真的已经毫无情意,可是想了半天没法得到结论。便又继续说道:「《神雕侠侣》描写的挚情使人深受感动,但剧情的结构推展方面许多不合理,其实他的其他小说也有相同问题,实在是金庸的败笔。小龙女三次逃离,便极不合理:为何杨过千百遍说爱她一生一世她不信,欺骗大小武说郭芙已被许配给他、小龙女便无条件相信?一般情侣相爱到深处,怕受伤而不敢相信自己值得对方如此深爱,却是实情;但是哭啼伤心闹自杀都有可能,却又如何轻易选择生离,莫非人家不爱你了、你也能轻易舍得不爱他了?」
杜黎娜听得目瞪口呆。
直到杨颠峰停了一会儿,她才确定少年终于把这段突如其来的感想说完了,大骂道:「可恶,为什么一下子就公布谜底,我再想一下应该就可以自己记起来的说。」
杨颠峰回想了一下,才知道少女指的是「桥段出自神雕侠侣」这个谜底。
「杜黎娜?十四岁了吧。」少年随口问道。女孩道:「我都快十五?。」
十五岁毫无疑问算是少女,十三岁也毫无疑问可以算女孩,那十四岁的女生要算是少女还是女孩呢?正是尴尬的年龄。「不管怎么样,至少杜黎娜看起来像是个亭亭玉立的少女了。」杨颠峰想着想着,抬头望望车顶甚高,便抓着扶手站起来并说:「?也站起来一下;小心扶好哦?」
杜黎娜板着俏脸儿站了起来。真的长高了好多的她,惊奇地说:「你怎么缩矮了?」「去?的,是?长高了!」老杨笑道:「?还记得?最爱的水谷直树啊?以上台词出自《人类猫科》。」
杨颠峰感叹着岁月如梭,也没招呼少女一声,自己便坐了下去。过了一会儿,只听少女幽幽地叹了口气,又直接骂出口道:「想着我姊姊想得魂都飞了,居然不肯好好看我一眼!」
那口气叹得实在「讲究」,让少年吓了一跳,问道:「?该不会是学了魔法、变身成杜黎娜的伊东华吧?」
「去?的!是不是这次重逢我没有整你一下,让你周身痒、好像少了些什么呀?」杜黎娜笑骂道:「我老姊一点魔法天赋也没有啦!……咦,对了,不过我若是要帮她变,倒也不是不行。我怎么没想到这招呢?」
杨颠峰解释道:「不是,?刚刚叹的那口气,实在很像?姊,可见?们毕竟是有血缘关系的姊妹。」他顿了顿,又问:「那?怎么说我不肯好好看?一眼?我自从上马车之后,不是一直在看?……啊!这件衣服是!」
「哼。」杜黎娜努着小嘴儿,一副「你到现在才现」的神气。
「是、是我们初次约会时?穿的衣服啊!伊东华的衣服。」杨颠峰说。
「伊东『苗』的衣服。我自己的衣服!」少女不高兴地说:「那天下午,去游乐园的时候,『我』穿的!我现在穿还是大了点,改了一下勉强可穿。伊东苗和伊东华体型虽然一模一样,除了制服和假扮彼此时以外,可不会混穿衣服,我的衣服都嘛是我自己挑的。」
少年耸耸肩道:「别这么激动嘛,我怎么会知道?我现在知道了。嗯,嗯,这样穿十分好看,很可爱,好漂亮。」
杜黎娜冷冷地说:「还有??」
杨颠峰想了一会儿。他看了看少女头和脖子上的饰,明知自己没有送过她这类东西,果然一点印象也没有。过了几秒钟,他才惨叫出声:「啊,?骗人!什么快十五了,?的生日明明在六月初,现在才九月!」
「你总算想起来了。」杜黎娜没精打采地说。两人没有再交谈,马车过了不久便到达了目的地。车外下起了小雨,不过车门边有伞桶,少女为自己撑起了一把蕾丝边的花伞,也拿了一把较朴素的交给少年。
「那种方便的魔法帽呢?」杨颠峰抬头看着伞面。果然虽然是伞的形状,实际上还是避水魔法,伞面根本没湿,雨丝在落到伞面之前就挪开了。
「你没做头是在本小姐预料之中;但我这种头,怎么戴帽子?」杜黎娜指指自己那看起来倒没什么特别的头,又指了个方向:「这边。」
杨颠峰想:「嗯,这个世界有魔法。」跟少女一齐走了一小段,看了看她那头类似羽毛剪形的半长,说道:「?的长很美,剪了实在可惜。」
「说什么傻话?」杜黎娜语气极尽轻蔑的白了少年一眼。杨颠峰楞了一下,又傻笑着对自己说:「当然是魔法变成的,这里的女性贵族谁不是一头美得冒泡的长,就算杜黎娜想要剪掉,只怕她老爸也不许。」
又说:「我们要去哪里?这儿看起来像是什么大型建筑前的造景廊道。」
「已经到了。」杜黎娜掏出两张票,交给入口一侧深深鞠过一躬的制服人员。那些人身上穿的制服,看起来倒是比老杨的打扮更称头些。接着有另一人接过两人的雨伞,又有另一人为两人带路。
杨颠峰目送那人把雨伞取走,怪讶地说:「他记得这两把伞是我们的?还是这些伞就送给他们了?」
杜黎娜又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你以为他的薪水有多高?他凭什么吃这行饭?」两人重逢后,除了第一眼的喜悦,少女就没给杨颠峰好脸色过。
两人被侍带到一个开着口的小房间,或说它正式的称呼是「包厢」。台下的观众席抬头看不见包厢里的人,包厢里的人自然也看不到观众席。
但是两边当然都可以看见表演台。台上有一架极其尊贵华致的钢琴,彷佛和它的音色一样柔和中带有清翠的美光,以聚光的形式投在琴身上。钢琴后方的壁面呈现着特殊的折曲形状,让它的音色可以更不受干扰地传出。
少年的心彷佛被什么揪住一样,紧紧地抽动了一下。
节目正要开始,穿着燕尾礼服的司仪,调整了一下没有那颗丑陋大头的魔法麦克风,朗声说道:「各位好。很荣幸与各位一同享用这音乐艺术的盛宴。在场的诸位有人知道葛里布尔特世界以外有联合国片界,有人也许不知道;联合国片界和我们一样热爱艺术,热爱音乐。那儿的音乐家、名作曲家编曲家,和葛里布尔特的一样多、一样伟大。音乐感染人心的伟大力量,无远弗届。
「有一位来自联合国的少女,一年多以前随着下嫁到葛里布尔特的母亲来到这里定居。她原本是联合国的一位演艺人员,在联合国,演艺人员,尤其是像她那样顶尖的演艺人员,说句令人汗颜的话,基于该处人民普遍对艺术的尊重,其身分何等尊荣,远比在葛里布尔特受到的尊重多,受到的礼遇甚至可比王公。在联合国当然有许多葛里布尔特没有的乐器,那些令人想都没想过、梦都梦不出来匪夷所思的乐器,就像这儿的某些乐器对那儿的人根本不知怎么形容一样。但是何等幸运地,在联合国也有钢琴。何等幸运地,在联合国也有许多钢琴作曲名家。何等幸运地,我们的?界移民少女,居然擅长这种乐器。啊!她说她其实不十分擅长这种乐器,小姐千万嘱咐,要我非得加上这句批注不可。」
台下传出轻笑声。司仪满足地笑了笑,继续说道:「在以往的一年中,她就是这样尽心尽力地,把联合国的钢琴名曲一一介绍给葛里布尔特的音乐界。我不得不再说一次,我打从心里的感激,能参与这场奇迹般跨越进行时空交流的音乐盛宴。让我们欢迎,义至荣&p;p;#8231;贵南&p;p;#8231;凌&p;p;#8231;渥依吉宁&p;p;#8231;冯&p;p;#8231;吉勒斯德公爵阁下的义女,来自联合国的演艺人员伊东华小姐,带来的第一钢琴曲,月光。」
热烈的掌声中,杨颠峰却什么都没有听到。他「魂都飞了」,一双眼睛盯着走上台的少女直瞧。她没有化浓妆,也许骗主办单位说是联合国的习惯;但除此之外该怎么打扮会更好看的行头全都打扮上了,头上挽着一个不中不西、但就是好看的髻,饰、耳环、项链、手环无一累赘碍事,但小巧的尺寸却映耀出惊人的夺目光采;礼服虽然只是灵便的细肩带连身长裙,缎料却飘浮着似真珠似涟漪般的温暖色泽。再说少女的美本来就不需要多余的内衬修饰,姣好的曲线在薄衫下自然呈漏,一张才气焕的脸蛋儿带着衷心的微笑,丽得简直要渗出水来。
伊东华的视线缓缓扫过观众席,优雅地躬身。然后,她看见了包厢,妹妹的身边坐着一个男人。然后,她听见观众还在鼓掌,她只好坐下,不然掌声不会停。
她看着自己的手指,觉得她们很丑,因为尖端被琴键压扁了。然后少女伸手里了里乐谱,然后少女就开始弹钢琴。伊东华觉得自己弹得慢了点,这月光奏鸣曲本来是弹得越快越好;但是这不是十分严重的失败,因为可以慢慢加快。而且……不,没有而且什么了。
杨颠峰觉得自己的身体被琴声吸住,没办法分心去注意伊东华。他现自己的坐姿不太舒服,想要调整一下,可是屁股和椅面摩擦出的巨大声响让他十分不安甚至有罪恶感。少年知道这曲子自己一定听过,他没有半张古典乐CD,但是席佳宜有很多,而且两人一齐在她房间读书时她常放钢琴奏鸣曲。也许不是在她房间听到,也有可能在CD行;不过总之是在联合国听过,不是在这里。不知道为什么,钢琴声听起来和联合国的听起来有些不同。也许是跟CD里听到的不同。
伊东华结束了第一段的表演,失魂落魄地回到后台去。少年艰难地挪动了一下身子,侧脸问杜黎娜说:「原来钢琴是弦乐器啊,我刚刚才想起来。」
「废话。」少女和善地微笑着,刚刚心中的芥蒂彷佛已消失。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便宜的家用音响效果不好,我也几乎完全没有听现场演奏的经验,我以前听到的钢琴声,听起来都像是打击乐器。」杨颠峰解释道。
伊东华的钢琴弹得很好。不,也许跟她说的一样,不会比其他十八岁擅长弹钢琴的少女更好,尤其是她在十七岁以前并不是很常练习。但是她弹得很用心,彷佛可以听见她的努力。杨颠峰想,既然伊东华的钢琴弹得好,这是一件好事,这可以让他暂时专注于聆听钢琴,不去想待会儿的事情。
他试着分享全场听众的感官,现钢琴声均匀地晃荡在整个大厅中。他又偶然地现了杜黎娜掉了几滴眼泪,后来干脆拿手帕?着眼睛嗯嗡啜泣起来,因为伊东华刚弹完一段哀凄的曲音。他又现厅中有些人目光不离少女的胸挺臀翘,压根儿不是来听钢琴曲的,令他多少有些气愤。
不过他也现有些人紧张地理着手中的花束,才把心思从音乐中抽开。
「我也想献花,」他对杜黎娜说:「接下来是第几?」
「后面是最后一。」少女蹙着眉说:「坐在包厢里不能献花,你也没有花。要献花的话,现在就要换坐到第一排去了,那里应该还有空位。」
杨颠峰这才现,观众席上原本是高朋满座的,但是许多人在半场时离开,现在剩下只约五分之三。他知道客观地说伊东华的钢琴程度远不到可以举行独奏会的地步,尤其是在这种国家级的音乐厅,也知道有些人对她的美色或是任何方面都不感兴趣,甚至知道有些人纯粹是另有要事不得不提早离席。但他就是为这种事情不由自主地生着闷气,认为那些票应该落在其他肯听完表演的人手中。
「这些问题都好解决;除此之外还有什么我不能献花的理由吗?」老杨说。
杜黎娜瞪了他一眼,道:「你最好……加个领结。」
「我考虑考虑。」司仪开始说话,两人便不再交谈。
杨颠峰从少女手中半借半抢地抽走节目册,翻了翻,提心吊胆地计算着时间,贪婪地、多享受伊东华的钢琴声一刻是一刻。然后,他直到不得不走,才瞬间移动到记忆所及的、恩居奇维城中离花店相近的街头。
周围投来不安的眼神,任何一座大城的百姓都没见过法师在街头这样毫无顾忌地施行意念转位,可是少年匆匆地跑过,没有余暇关心他人的感受。杨颠峰考虑了一下,最后决定否决妹妹的建议,因为挑领结浪费的时间会失去比伊东华的面子更重要的东西。他买好花束,匆匆移动回音乐厅,没有避忌任何听众――只留心着移动到伊东华视线不及之处免得干扰她。然后以同样要领挑了她视线不及之处的第一排空座位给坐下。
音乐很快结束。省下挑领结的时间没有给少年带来更多享受,但显然是正确的抉择。接着,他彷佛听得见少女无声地松了口气,然后伊东华起身向鼓掌的听众们微笑答礼。没有人喊安可,让杨颠峰也松了口气,因为他知道少女用心表演了十个节目之后,实在是精疲力尽了。
强撑着继续微笑接过花束。直到看清楚这次献花的是杨颠峰之后,面具一下子就崩溃了。伊东华「哼」了一声,抢过花束,大骂道:「你干嘛!为什么不听完我的曲子,去买这种东西!都是你害的啦,我觉你不在之后,都……都……害我最后一条曲子弹得好烂!」
杨颠峰楞了楞,不太惭愧地说:「对不起。」然后摸摸少女的头,笑着对她说道:「辛苦了,?很用心,弹得很好听。」
「谢谢。」少女嗫嚅着说。少年转身下台,谢幕继续进行。没有听众为此花絮有太大的反应,他们猜想这或许是联合国的习惯。
杜黎娜把少年带到后台休息室外等待。伊东华拉着她在葛里布尔特新拜的钢琴老师不放,要请她帮忙做听完后第一印象感想的检讨,她相信有些检讨是事后来不及的。杨颠峰听了杜黎娜轻描淡写地说了,才知道无论是钢琴演奏还是综艺节目上台表演,伊东华一向有这个习惯。
四十出头的女钢琴名师离开时,笑着点点头对学生的妹妹和男友打了个招呼,检讨告一段落,老师也很累了,少女不可能巴着她太久。然后杜黎娜便把杨颠峰领进房中。「你们慢慢聊。」她板着脸干脆地退出。
伊东华把其他人的花束随便堆在一旁,低着头慢条斯理地整理着杨颠峰送的花束。刚刚买花时很匆促,少年原没有时间让店员好好把花束弄漂亮。他看少女没有招呼他的意思,自己找位子坐了下来。
许久许久,少女才叹了口气,说道:「两次都这样。我以为你这次,总得要等到毕业后才会过来了吧,所以根本没做心理准备。杜黎娜那个死小鬼,带来吓我也不看看场合,也不怕我演奏会因此失败。」
少年毫无惭愧之色地摸了摸头,说道:「对不起!」他又说:「谁叫?把移动电话交给杜黎娜。」
「我藏起来了。没想到她,该死的,找到了居然丝毫不动声色。」伊东华说。少年明白了她的意思。和情意有没有关系,少女不想带着长久不会响的移动电话;可是也不想让妹妹带着、不能拆毁或扔掉,唯一选择只好藏起来。
只是,若是响了怎么办?「我猜?是藏在一响就会被人找到的地方吧?」杨颠峰问道。「你还真臭美。」少女平静地说:「不过,确不是响了会被杜黎娜找到的地方。我们出去走走,边走边聊吧!」
两人从侧门出来。雨已经停了,地上仍有些潮湿,但不至于弄脏鞋袜。伊东华拦了一辆出租马车,对车夫说:「西堤老街。」杨颠峰觉得两人理当去那儿。
马蹄声得儿得儿的声音清脆响亮,避震性差的马车偶而乘乘也别有番滋味。
杨颠峰问道:「别来无恙?」同样的话也对妹妹问过,只是那时只是随口敷衍着,现在则是耐心等待对方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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