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面刮骨般的强劲冷风吹来,令青年不由得怀疑起身上号称挡风与保暖功能兼具的夹克,会不会其实是仅具安慰剂疗效般的装饰品。甚至连衣服底下肌肤、皮下脂肪和筋肉等等平常以为是滴水不露的层重防备构造,都像门户洞开似的,直接遭受外敌肆虐冲击。虽然如此,宽阔的河面风景倒是很好,甚至有种看海的错觉,明明离出海口还有一大段距离,风中却隐约带着一丝海风的咸味。
「少爷……呃,我是说,杨先生,风冷着,请到船舱里去避一避吧!」身后的水手恭敬地说。
「好,谢谢你。其实我刚从温暖的地方过来,对这里的天气还真有点不习惯。」青年回答后,又问道?「大概多久可以抵达?」
「原本几个时辰就可以到的航程;但现在水流很平缓,而且又逆风,恐怕一整天还到不了。」水手回答。
「那我去船舱里睡一下。」杨颠峰转身进了舱里去。
伊东华在信后附上的地图有点抽象,老杨看了很久才明白,理侬丹现在住在海口外的一个小岛上。总之那儿本来是某贵族的领地,他落魄之后生计困难,干脆改建成度假地出租营利,每年交税之后倒也还有一些盈余。只是毕竟不太南边,夏天去玩玩水是可以的,冬天就乏人问津了,杜黎娜用「很便宜的价格」就整个岛包了下来,给理侬丹坐月子之用。
恩居奇维城并不临海,但是附近就有大的河港可以租船出海到岛上去。杨颠峰本来打算晚两天再去,反正伊东华也没那么快回来的样子;但他弄清楚航程要花的时间之后就改变了主意,还是先搭上船再说。所以他现在就在某单桅帆船上,是江面上熙攘来往当中一艘很普通的货船,
也可以请肉肢帮点小忙载他过去。只是既然不赶时间,杨颠峰也想多尝试一些葛里布林特的交通工具。
还有一个可能的原因大概是?青年不喜欢搬到那间小租房之后,趴在伊东华的枕头上嗅着气味胡思乱想的自己。
「以前在台湾总觉得太挤,这些日子在葛里布林特和特教学园两头奔波,却怀念起拥挤热闹的台北街头了,人还真是奇怪。」杨颠峰躺在舱里轻微摇晃的吊床上,很快就沉入了梦乡。
……
「起床?,主人~」被舌头舔脸的感觉怪痒的,总觉得连其他地方都跟着痒起来了?「谬知道你昨天练习赛很累,可是已经中午了喔!」
特教学员宿舍哩,青年忆起一事,登时吓得从床上跳起来。幸好可怕(?)的预感没有成真,猫娘早就穿好了衣服蹲在床边,一脸不解的望着他……或说「听」着他,并不是脱光了睡在被窝里。
他假装没现谬的困惑而若无其事地伸了个懒腰,道?「好,洗把脸马上去。」然后打开桌型电脑看了看。先是提醒每天起床后都要吃药,药就摆在床头边上,于是吃了一颗。然后是雅丝玻姆建立了学年度人型战机驾控第一组聊天群,邀请自己加入,于是点了同意。还有就是行事历提醒,晚上答应了艾迪学长的比赛。
「要不要故意输掉啊。」青年忍不住又想?「现实当中的操纵技术根本是三脚猫程度,在游戏里头却被传捧得跟什么一样,这落差也太大了。」总之还是先去洗脸换衣服吃午饭吧。
小鸡装惯例的三餐都是由冶芳小姐准备的……说是这样说,除了像今天一般的周末,或是管理员小姐一时心血来潮,不然都是便当或速食料理包啦!哪个房客若对菜色不满,厨房是公用的,可以自己下厨,还可以分给大家尝尝。
今天中午就多了一道饭后的甜点,是外皮口感类似墨西哥薄饼的小饼卷,蓝阿姨还留下一本小簿子,请吃过的同居人们在里头留下感想。杨颠峰随便写下了「我超喜欢香蕉巧克力口味的那个」之后,问道?「对了,管理员小姐,那位阿姨的生日是在什么时候?」
「这么说起来……对哦!」她一边翻着杂志,一边饮用附餐饮料,心不在焉地说?「她搬来也超过一年了,没收过她的生日礼物呢。也许她用的是别的星球的历法,对她来说还不满一年还没到生日;也或她跟外边的朋友一同庆生?」
「在我印象中她好像不常出门?今天似乎出门去了不在房里。」
「对,十点多的时候出去的。」
其实厄姆安也不在,不过厄姆安是常常出门去的,也就不稀奇了。他除了经常外出找地方写生,而且在特教学园还选修了不少艺术和其他课程。但至少今天厄姆安不是因为这种理由出去的,他跟那位胖阿姨居然在一起。
讲说「在一起」可能会引岂奇怪的误解,他们只是刚好待在同一间咖啡店里,不过两人不同桌。甚至他们两人的位置还相隔非常远。
厄姆安……不知道为什么,他现在的打扮一点也没有平时的嬉皮气质,更像老实规矩的上班族,手上翻的是财经杂志,和以往看起来恍若他人──连脸的长相都不太一样。他的手机随意摆在桌上,连接着无线装置,无线装置的另一头是很容易查觉的,一只无线耳机就塞在他的耳孔里。
但若以为他在利用手机收听广播节目或是欣赏音乐就错得离谱了。最眼尖的情报人员才能看出,那不是一只普通的手机,内藏有指向性麦克风,而现在那具麦克风正对准了咖啡厅遥远令一头的胖阿姨那一桌。
『?还隐瞒了什么?我们做这行的人最讨厌有事情被隐瞒,尤其是那些和任务目标有关的重要资讯,轻微也将导致任务失败、而使雇主有个可恶的藉口拖欠尾款的支付,重则赔上一条小命。』
『?怎么就不相信这个银河系中最不希望?失败的人就是我呢?这个银河系中最希望他倒楣的人就是我了!如果我隐瞒了什么导致?的行动失败,我岂不是存心跟自己过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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