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因为从来没见过姨婆这么凶,婴儿居然「哗」的一声大哭了起来。三个大人登时手忙脚乱,有拍背的哄的摇的扮鬼脸的,一时把刚才争论的事情给抛下。事后杨颠峰心想:「唔,我终于可以体会手冢忍在婴儿哭起来的时候要盘腿施放防护罩的心情了。」(涅它:《梦回绿园》)
这么说起来,离上次回地球听说姊姊怀孕的事,转眼间也过了半年多,不知预产期是什么时候?
他正倚在旅馆楼顶的女儿墙上,往海面远眺而去。风景好得令人有些惋惜,不能将它永远清晰地刻划在心底。
「……不行,我怎么看呆了!刚说要练练鞭,才藉口上来的啊!」青年回过神来,连忙解下腰间的菱鞭,舞动起来。
旅馆只是三到四层楼的建筑物并不算高,玄关大厅却挑高直通屋顶,顶上的天窗直接透射下阳光,有种说不出的豪华气派。但即使有这么一大片天窗,以这栋大型建筑物的占地来说,屋顶上的空处还是很宽敞,足够容纳十来个杨颠峰一起在那儿练鞭了。
「以我自小养成的价值观来说,毕竟还是认为理侬丹女士能自己找到新的恋情会比较幸福……嗯,可是,征诸现实,她很可能并没有这种能力甚至意愿,现在这年纪再要开始学也有些迟了,或许为她安排相亲,或单单说是介绍朋友认识,或许也是个好主意……」青年甩了甩头?「不行不行,胡思乱想什么!现在要专心练鞭。」
又练了好一会儿,他突然停住,盯着自己的手腕说?「重量……好像不一样!」
现在杨颠峰手上的自然是乔邦师父留下的那唯一一把菱鞭,当初为了勇武大会带来葛里布林特,后来带去外宇宙当打杂的佣兵小弟,这会儿又带回了葛里布林特。在特教学园武术社和波谢对练的时候,为了省钱,随便找了个重量差不多的鞭子将就着用了。因为两边的体能本来就有差异,一直也没特别注意这回事;现在身体换过来了,明显感觉出区别了。
「这样可不好,找师父看看他那儿应该有原始设计图,再制作一把菱鞭吧!」青年自言自语说着?「就算以后不分身了,也总是还得准备一把备用的。」但再仔细一想,这样缓不济急,还是先找个秤子量量菱鞭的各部精确重量,然后设法将练习鞭加工一下充数好了。
思及此处正好听见楼梯响起脚步声,理侬丹端着一杯饮料上来了?「杨先生练习辛苦了,请用!」
「热佶茶啊。」杨颠峰喝了几口?「嗯,好很喝,不过……似乎比一般的淡了点?」
「是的,因为觉得杨先生运动之后要多补充一些水份,但只端杯热水上来又觉得哪里不对劲,所以冲了一杯淡一些的佶茶……对不起,不合杨先生的口味吗?」「不,我很喜欢喝。我只是登时怀疑了一下,不知道这儿有没有等渗透压饮料的概念。」「?」
他若有所思地扬鞭朝空旷处挥了几下,问道?「刚才姨婆所说的事情,女士自己有什么想法呢?」
「我理智上也知道自己总不能一直死皮赖脸地缠在杨先生身边,但,又很不愿意去想像,杨先生做主把我嫁出去的情况。」理侬丹黯然答道。
「别的可能性呢?比方说,?有想像过或许?也能自力更生?」青年追问?「有自己的一番小事业,或说自己做个小生意,然后,就有自己的交际圈,自然渐渐就可追求属于自己的恋情。」
美妇思索片刻,神情羞涩地摇摇头说?「不是不肯努力试试看的藉口,但我这么笨,做生意很容易被骗。」
「先不论?适合什么样的工作,?有意愿试试看吗?我不想听?说什么『一切听少爷安排』之类的话。」青年笑道。
「……孩子怎么办。」理侬丹反问道。
「我们另外想办法解决,现在只是确认?的意愿。毕竟,在我们联合国这边,一个女人家一定要找个男人靠已经是落伍的观念了,女性也有自力更生的选择和权利。」
理侬丹好几次张嘴想要回答,却不出声音来。「不用现在就急着回答。」青年和颜悦色地说?「?好好考虑。」
美妇点了点头,便接过杨颠峰递回的空杯,转身下楼去了。
又做了一会儿练习,天色竟暗了下来,云层又厚又低。现在这个气温很微妙啊,不知道会下雪还是下雨?
「『那边』大概还有几个小时才天亮吧!难得来到这里,抽空去散散步好了。」杨颠峰心想。
从爬上这儿来花费的脚程和刚才眺望的感觉来判断,这岛说大不算大、说小也不小,至少有数十平方公里,甚至可能上百。只是就像所有这类型的岛屿一样,虽然这种面积已经足以产生淡水甚至河流,却不是时刻都足够居**用,通常还是要建个或是很多个湖泊似的小型储水库。刚才看见附近的林子里正有个这样的湖泊,青年便决定先往那儿去。
「好舒服啊……这些日子太忙碌了,偶而这样悠闲的过过日子也不错。」杨颠峰走着走着,不由得心想?「那个坚纳利夫后继机,设计上最大的问题果然是在腿部啊,其他的都还好,光之巨神只有那么仓卒一瞥根本没有办法弄清楚它腿部的构造。虽然很想找机会仔细研究,但我对班司塔尼来说大概也算是半个拒绝往来户了吧,会有这样的机会吗?」
随即又想?「啊唷不行,怎么到了这儿还老是想这种事?抱着度假的心情放松一下吧!」
须臾来到了湖边,虽然明知道不是天然形成的湖泊,但因为游客不多,几乎没留下人工斧凿的痕迹。杨颠峰四下看了看,自言自语说?「对了,黑森林──这么说来亚瑟王就是在这类的湖泊里捡到剑的,等等会不会有人捧着剑送我呢?」
他随便捡起一快扁圆的石头,打起水漂?一、二、三、四、五,六……嗯,这种游戏果然需要练习。
就在杨颠峰盯着扁石沉没的地方怔之际,却见到那儿有水泡咕噜咕噜地冒了出来,然后,是带着头的头皮冒了出来,整颗头冒了出来──最后终于整个人都冒了出来。
『请问你刚刚遗失在这池塘里的,是这一颗金块,还是这一颗银块呢?』湖中的女神扬了扬双手的块状物,问道。
「……听不见,能不能请?大声一点?」杨颠峰做出垂听的姿势问。于是女神稍微提高了音量重说一遍。
「还是听不清楚啊。」青年苦闷地说。
女神没了法子,只好移动到湖边,再说了一次?『请问?刚刚遗失在这个池子里的……』
「我遗失的是?!」杨颠峰激动地扑了上去仅仅地把女神拥住。
……那只是他自以为如此而已,事实上他的怀抱中什么也没有。只有耳边一个冷冷的声音萦绕?「你究竟想对湖中的女神做什么呀?凡俗的亵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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