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还没全亮,他就招集所有成员到大帐里议事,昨天出去一夜未归的他今日看起来神采奕奕,样子比平时还显得更精神,众人则幅憔粹的样子,看到他们的单于一幅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的样子,他们颇为惊讶,不过很快他们就恢复平静了。他们单于的举动一向让人揣摩不透,这世上要说能揣摩透他的就只有左贤王一人了,再看向左贤王,也是与往常一样一幅平静的样子,比单于更像个事外者。看到他们两人这样,他们想到他们俩人可能已经有了解决的方法了,所以也就放心并安静的立在帐下。
“今日,一大早叫大家来是想问问昨日事,大家可想到解决的方法?”还是冒顿先开了口。
帐下一片寂静。
“怎么?都没人想?”他再问。
“单于,这人不能给”冒顿的一个族弟往前站了一步。
“对,上次,我们已经把国宝都给他们了,这已够污辱我们匈奴了,现在又要单于的阏氏,他们根本就是欺人太甚”另一人也站了出来。
“对,以为我们匈奴好欺负吗?”千骑长克力的嗓子粗粗地:“谁不是一双手,两条腿?大不了与他们狠狠地打上一场,让他们知道我们匈奴也不是好欺负的”
“他们不是人,奶奶地,没了女人不懂自己找啊,我们匈奴还要帮他生儿子哩?”另一个骂道。
“……”冒顿静静地坐在他的虎皮大椅上看那些年轻人的表现,他们这么拥护匈奴,让他颇为赞赏。
“右骨都候,你呢?”他问一直在锁紧眉头的老臣。
“老臣认为,这次东胡国做得实在是太过火了,虽说对方是强国,不应以对方为敌,可这事也太……太……所以,老臣认为,忍无可忍时,只能动武解决了”
“右都尉呢?”他又问立在一旁的人。
“老臣觉得不与东胡结怨为好,推托时日等想到办法再说,或是再与东胡商议,可否换别的方法,或是在我匈奴任挑数名年轻貌美女子,送与东胡王”
“左骨都候,你的想法呢?”他问一直没开过口的老臣。
“臣认为,这次东胡敢提这种要求,必定是有备而来的,这事是他们为我们匈奴设下的井,让我们往里钻”他思索了一会儿,“看来他们是想为攻打我匈奴而寻找的借口,听说近日他们在操练兵马,估计是想以此事来激怒我们,让我们先出手”
“先出手就出手,谁怕谁?”律金脾气一向火爆,为人好战。
“此话差矣”左骨都候分析:“我们此次调兵事出仓促,准备未够充分,再经长途跋涉,若真的打起来,还是我们吃亏,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
“万骑长,你是众将之首,打仗的事也是最清楚的,要是真的打起来,你认为我们有多少胜算?”
全部人的目光都转到了其格勒身上,因为他们意见可是举足重轻的,他又是众兵之首,打仗的事他说一没人敢说二,当然那还要看是谁说了,若是左贤王的话又不一样了。
本来不想开口的他,被冒顿这么一问,不得不在心里仔细盘算好后才开口:“若与东胡打起来,全力以赴的话,胜算也只有五成”
他的话引起众人的一阵唏嘘,冒顿平静的抬一下手,帐内又安静下来。
“左贤王”他见凯琳正在神游。
“左贤王?”他又叫了一次。
“嗯?”她刚刚还想着如果去东胡再走小路转向南边需要用多少天的事,听到有人叫她,她才知道自己在大帐内走神了。
“左贤王在想什么呢?”锐利的目光向她射来。
“单于,臣在想,如果护送成亲队伍去,可否让在下负责?”她看到众人的表情还以为冒顿已下决心把自己老婆送出去了呢。
“呼……”众人又在议论,因为每次这个左贤王一开口总会有一些能吓着别人的话出来,这次也不例外,但这次的事是多么敏感的话题,她说话的方式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噢?左贤王就这么肯定本单于会把阏氏送去东胡?”冒顿看向她。
“嗯?”原来他还没宣布?还是没下决定?
她看看帐里的人们,再看向他,竟然这样,她也只好:“嗯”的点头。
“为什么?”他一手托起下巴望向对方,说实话他这个动作虽然显得有些懒惰,但用在他身上突然让她觉得挺好看的。
“刚刚万骑长说……”她走了神,所以没听到,她看向其格勒,暗示对方帮忙。
对她这小暗示,其格勒自然明白,毕竟他与她也混久了嘛:“与东胡真正打起来的话,如果全力以赴,只有五成的胜算”
“也就是说到最后还是不能指定谁赢,所以以单于的过人智慧,非人的能耐一定能忍一时之气而顾全大局,把阏氏送去东胡的,单于绝对不会与东胡打得两败俱伤后,再等西边的月氏来收拾两边的残局”她向其格勒投去谢谢的眼神。
“嗯”他欣赏的点头,他看人是不会错的,第一眼见到她时就知道她与众不同,加上这些年来她的表现,让他不得不对她……她总能想得那么全面,总能猜到他心里的想法,总会帮他说出他不便说出的话来,她对事物的看法总能与他不谋而合。
众人给她这么一点倒是点悟了不少,刚才那些口口声声碱着要与东胡打一场的人也都安静了不少,毕竟月氏国不是弱国,若是让他们收了渔人之利,那就……匈奴绝对会在草原上消失,这个有勇有谋的左贤王不愧是他们在草原上最崇拜的偶像,众人在心里又悄悄给她加了几分。
“那左贤王认为本单于该送哪位阏氏去东胡好呢?对方可没有指名点姓要谁啊?”
“林云……”看到冒顿泛光的眼,她立即收住声,想:这是你们两公婆的事,这种敏感的话怎么能让她来帮他开口,到时送了最宠的女人去了,再反过来怪她,要她负责,帮他再讨个让他能宠的老婆,怎么办?最怕到时不管找谁他都不满意那她才惨呢!“这……”她顿了顿,直视对方:“阏氏是单于的,她们的品性特点自然是单于最清楚,至于谁最合适?臣无法回答单于的问题”
他就知道对方不会那么容易上他的当,他本来就打算让她替他指出林云阏氏去的,以后他就有借口让她入他的后帐填林云阏氏的空缺了,他喜欢她的聪明但此时他又恨她的聪明了。
“那左贤王认为本单于该送什么样的阏氏去东胡好呢?”他盯住对方的双眼。对她,他怎么会这么容易死心。
“东胡国利害就利害在不指名道姓,他们那里有匈奴去的人”大家都知道她指的是谁了“难道他们不知道单于的阏氏们中哪位怎么样吗?他们故意这么做是想看匈奴的表现而已,我想我们伟大的单于不会看不出这点的,所以臣想,单于心中早已有了合适的人选了”她没有正面去回答他。
好啊,好聪明的女人啊,他给她挖的坑,她总能跳过去,他悄悄咬了咬牙,坐直身体:“是的,左贤王说得没错,为显出我匈奴国真心诚意与东胡做友好的邻居,本单于决定让林云阏氏去东胡,并于两日内出发”
“单于,不可啊,林云阏氏刚为单于生下小王子,现在还在喝奶”右骨都候站出来反对。
“那右骨都候可有更合适的人选?”冒顿反问对方。
“这……”给冒顿这么一问他哑然了,是的,从大局来考虑林云阏氏是最适合的人选。
“……”众人在帐下不知还能说什么,均是一幅无奈的表情,谁也不愿意把单于的阏氏送出去,但又没一个人能想出更好的办法,连左贤王都这么说了他们还能怎么样?剩下的事只能是在帐下小声的嗅骂东胡那些人了。
凯琳面无表情的站在离冒顿最近的帐下一动不动。
“左贤王,你真愿意送亲?”
“是,为表达我方的真心诚意,臣认为以臣的职位去送亲最合适不过的了”
“好,说得好,那就有劳左贤王这么为匈奴卖力了”此时她觉得他笑得有点让她发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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