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萧松将火把点起,一行人借着光亮朝客栈赶去。不一会便来到客栈门口,只见客栈外面的旌旗上写着“悦来客栈”四个大字,然两扇松木门紧闭,客栈里头也并未掌灯,众人均大感诧异。
萧松首先下马,敲门问道:“店家,店家,我等欲要投店歇脚,还不开门迎客?!”
萧松反复敲门,均不见有所回应。众人更是心疑,老道士疑惑道:“现今才不过刚入戌时,店家怎的这么早就打了烊?”
玄音大师回道:“或许是此地常闹棒客土匪,故而晚上店家特意早早的关了门,也未可知。”
就在众人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客栈里突然传出一阵咳嗦声,随即,一道略显沙哑的声音响起:“来了!来了!客官久等了…”
只听的吱呀一声,客栈门轻轻打开,打里面走出来一个龅牙掌柜,后面还跟着两个伙计。
萧松见了这龅牙掌柜不满道:“我说店家!开个门怎的这么慢,莫非你这是一家黑店,适才正干着见不得人的勾当不成?”
那龅牙掌柜赔笑道:“客官您说笑了,我这客栈开的偏僻,不过是在白日里给行路之人有个歇脚的地方,到了晚上根本没有什么客人,故而早早的打了烊……”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老道士,陆子坦和青城派两位陈长老闻言都心中一揪,此地本来就是荒郊野岭,方圆二三里地根本无甚人烟,兀然出现一座客栈,的确是有些可疑……
其实老道士这一行队伍里,其中有僧有道,有少年少女,还都带着各式的武器,面对这般奇葩的队伍,一般人见了,或多或少都应该有些惊讶才是,然而此刻不论是龅牙掌柜,还是那三个伙计,似乎都见怪不怪,脸上并未露出些许惊讶的表情。
只听那龅牙掌柜笑嘻嘻的招呼道:“阿大、阿二,快将几位客人的马匹牵至后院马厩里,然后让掌勺的老李头赶紧置办几样小菜招待客人!”
老道士等人闻言下马后,被龅牙掌柜唤作阿、阿二的两个伙计也从众人手里接过缰绳,将马匹往后院牵去了。
众人随着龅牙掌柜进入客栈大堂。
这是一座复式二层的客栈,大堂里摆着五六张八仙桌和条椅,前台上照列放着算盘、笔墨、账簿等物,后面的墙上挂着写着各种菜名的牌子。
众人找了一张八仙桌,围在一起坐下。那龅牙掌柜贼兮兮对众人说道:“几位是往川中赶路的客人吧,在天黑之后还敢在官道上行走,难道不怕孤魂厉鬼谋了性命不成……?!”
沈希言闻言,嗤鼻道:“什么厉鬼谋命?掌柜的莫不是与我等做耍?”
萧松解下腰间的酒葫芦,自顾自的抿了一口酒,然后附和道:“沈小友说的对极!在下行走江湖多年,也曾遇到过妖狐鬼怪之事,然大多都是好事者道听途说,故意夸大罢了……”
接着他又往嘴里灌了一口酒,饶有兴味道:“《易妖》里头说‘犬不八年、鸡无六载’意思是,家里养的牲畜,不能养太长时间。因为牲畜亦可通灵,它们和人待的时间久了,人的言行举止都会被它们看在眼里,渐渐地也就会开通七窍,知晓人事。如果家禽牲畜一旦通了人性,早晚会生出歹心,危害人间!这成了精的牲畜就被称作妖怪!”
坐在沈希言身边的陆箐箐闻言,大感兴趣,遂发问道:“常听人将‘鬼怪’二字联用,可见鬼与怪并不分家,既然所谓的怪乃是牲畜成精,那所谓的鬼又作何解释呢?”
沈希言有意在陆箐箐面前弄巧,此刻不待萧松开口,他却抢先道:“人们常说撞鬼了,其实所谓的鬼,乃是一切不合乎常理之事!比如本不该出现的东西,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或者好端端的蜡烛突然就无风而灭。至于茅山道士嘴里的厉鬼冤魂之事,那就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陆箐箐对这个回答并不满意,她打破砂锅问到底,于是又向玄音大师问道:“玄音师叔,您是修佛之人,佛门里也有念经超度鬼魂之事,对于鬼神之事,您怎么看?”
玄音大师闻言缓缓道:“老僧虚度这么多年,还真没见过有形有质的鬼。所谓超度鬼魂,真正超度的其实也并非鬼魂,而是尚且活着的人,超度鬼魂不过是宽慰活人罢了。至于那些恐惧鬼、害怕鬼的人,他们菩提不净,灵台不守,大概是问心有愧吧,心中有鬼便为愧。”
玄音大师是参禅拜佛的高僧,对待鬼神之事自有一番独到的见解,莫说沈希言和陆箐箐二人听闻此言,感到醍醐灌顶,就连陆子坦等人听了玄音大师之言,也若有所思。
不过茅山道士属于道教分支,青城二老也是修道之人,三千道藏里又有“仙道常自吉,鬼道常自凶”之言,故而道门中人大多信奉鬼神。
于是那陈独鹤反驳道:“大师没见过鬼,又怎知世间真的无鬼?孔夫子曾言道敬鬼神避而远之,况且各地皆有关于鬼神的传闻,佛门里不是也有什么六道轮回么……”
陆子坦怕众人因鬼神之事而争吵起来,于是赶紧出言道:“有鬼无鬼,也不是我等说了算的。鬼神之事从来都是信则有,不信则无,几位就不要相争了……”
就在这时,那唤作阿大,阿二的两个伙计已经将各色酒菜端了上来。
陆箐箐实在是饿极了,也不知谦让,拿起筷子就夹起了一片梅菜扣肉。
谁知萧松见陆箐箐夹起一片肉,竟然立马拿起筷子,把陆箐箐夹起的那片肉打落回了盘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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