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我养好了伤,回到东京,将此事告诉了我师兄,师兄也是勃然大怒。其时他虽身为朝廷大将,握有重兵,但无奈朝廷策略乃是维持太宗以来签订的‘燕京之盟’,为了维持和平,不惜边民之性命,一味屈辱求和。”
“近百年以来,因有‘燕京之盟’的约束,加之金狗自身内部也是矛盾重重,我大汉与金狗之间,虽然边境时有摩擦,但未曾发生大的战火,导致朝廷诸公不知百姓疾苦,自以为歌舞升平,好一片盛世景象。”
青城子摇了摇头,脸上露出苦笑:“外不知有虎狼环伺,内却又偃武修文,马放南山。唉,我这个方外之人都明白这道理,朝堂诸公却不明白。”
青城子叹息了一阵,又对徒弟继续说道:“师兄当时虽无能为力,但此事一直记在心中。后来有一次他调查边关有将领走私兵器一案,到了河北,恰逢金人又来我大汉劫掠。师兄领兵出征,取得大胜,救回被掳百姓千余人,除斩获外,另俘获敌军一百五十余人。为报百姓血恨,师兄将此一百五十余人尽数吊死在了代州城外。”
周同随着师傅的讲述,一会儿双拳握紧,一会儿又热血沸腾。
“岂料师兄查案后回到京城,却被御史台的那帮奸臣弹劾,说他擅起边衅,屠杀战俘。先帝真宗懦弱成性,不分是非,为平息金人愤怒,不顾事实,也无视狄太尉等人的求情,将师兄革职去官;师兄心灰意冷之下,这才来到这赤城山出家修道。我问师兄可曾后悔?师兄回答,每当想到哪些无辜惨死的婴儿,他就绝不可能容忍哪些金狗能活着回去。”
青城子说到此处,也是咬牙切齿,双目怒瞪。
“大丈夫当如是!所以,前些年,我四处云游,妄图能找到一种办法,能解救我汉家边境百姓于水深火热之中。未曾想,半途听闻太尉狄大人,也因是武人出身,被文官肆意侮辱,以至憋屈至死。至此我心灰意冷,这才回到赤城。”
周同忍不住问道:“师傅,哪些文官为何要侮辱狄太尉呢?难道就只是因为狄太尉是武人出身吗?”
青城子冷笑了一声,“所谓天下熙熙攘攘,皆为名利来往!文官们这么做,自然是因为利益的原因。朝堂上如若有不同的意见,他们又如何能为所欲为?自太祖皇帝黄袍加身以来,因避免出现前秦末年藩镇割据,不尊朝廷号令的情况,本朝历代官家都有意纵容文官,打压勋贵武臣,只是,唉,需知阴阳平衡才是正道啊!”青城子长长叹了一口气。
周同又问道:“师傅,你说你年轻时曾经刺杀过金人的皇帝,那我们大汉还有其他的高手呢?有其他人也这样做过吗?”
青城子道:“天下承平日久,哪里来的许多高手?你师祖那时,还听闻过曾有‘华山论剑’的武林盛举,近些年来,为师还从未听说过有什么高手。京城倒是每四年举办一次所谓天下第一武道大会,实际上根本就是哗众取宠,我看倒是哪些达官显贵们找的一个乐子罢了。”
青城子顿了一顿,又道“想当初,我大汉开国之初,武功鼎盛,唯一可惜的,便是朝廷几次北伐都未能克尽全功。到了荣王过世之后,更是再无一人能问鼎武道巅峰,就算那有千年传承的武当、少林,如今也不过是修道的修道,念佛的念佛而已,早已没有了那争雄武道的雄心壮志了。罢了罢了,说这许多啰嗦事干甚,为师也是老了。w.uukansh.你且去忙你的。”青城子朝周同挥了挥手。
可周同这下子好奇心上来了,不愿就此放过师傅:“师傅,你刚说的荣王又是谁?他武功很厉害吗?荣姓这姓氏好像很少的样子,没怎么听过。”
青城子呵呵一笑:“你这个小子,不学无术,连荣王也不知道吗?可不是姓荣名王,荣王这是他老人家的爵位,时人尊称他老人家为武王,这一点你要记好了。”
青城子换了个姿势,让自己更舒服一些,周同一看,师傅都躺下了,自己也不用客气。
“荣王本姓孙,原名无人知道,后来有个名字叫‘锋’。当初也是个猎户。在太祖讨伐太原伪宋时,救过太祖一命,两人因此结拜为异姓兄弟。当时太祖尚在征伐天下,荣王便随太祖左右,经历了无数次冲锋陷阵生死搏杀,斩将夺旗不可计数,也因此让自身武艺得到生死磨炼,最终大成登上了武道巅峰。后来太祖登基,大封群臣,荣王功劳为诸臣第一,得以进爵为王。可惜英年早逝,如之奈何?”
周同又问:“那荣王的后人呢?他们的家传武艺那么厉害,应该会有不少高手吧?”
青城子摇了摇头,“未曾听闻荣王有甚后人,当是英年早逝的缘故吧,也未听说有甚么传人。可惜了荣王一身绝技,如果能流传下来,那我大汉武林只怕也不是如今这么萧条。”
周同躺在大石上,双手枕脑,眼望天空,心里幻想要是有一日自己也能问鼎江湖,成为江湖第一人,那该是如何的逍遥自在?一时间思绪纷飞,连师傅什么时候走了也不知道。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