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冰窟的冰层,不知其厚几许,但见这巨大的冰窟内部,全部附着着层层坚冰,若金石般坚不可摧。
冰窟中的阵阵寒气,似刀锋,似利剑,刺骨且寒气逼人。
这冰窟虽有灯光,却稍显昏暗,有种阴森之感。
而就是在这环境并不合适的冰窟中心,却有一副棋盘。
棋盘的两边,是面对面的正在对弈的两人。
一黑一白。
黑衣的皮肤也是黝黑的,那是一个大约五十岁的老者,执的也是黑子。
白衣的皮肤也是雪白的,不过面色却是普通的黄色,二十多岁,他执白子。
两人一边下棋,一边说话。
那白衣的微笑道:“如果不是您亲口说出,我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当初那个在皇宫中老实巴交,又忠心耿耿的黑公公,竟然是天地宫的乙大人。”
黑公公听了这话,也不由得笑了,“如果不是我当初亲自安排的你,我也很难相信,天地宫的丙,那个有天纵之才的黎泽,竟然是白彻一人分饰两角。”黑公公道。
黑公公对面的黎泽仅仅笑着轻轻摇了摇头。
黑公公又道:“那,黎泽,既然我知道你是白彻,为何不摘下你的面具,露出你的本来面目呢?”
“我只是怕,黑公公在我摘下面具时捅我一刀。”黎泽说完,却直接把手放到后颈,将那一直贴在脸上的薄薄的人皮面具撕了下来。
那张脸不再是正常的黄色皮肤,而是雪白色,不过并不苍白。
那是白彻的脸。
白彻又在自己脖子中间把那一小块东西撕下——那是一个伪装成喉结的小东西,一直都粘在他的脖子上。
黑公公哑然失笑,“你不说怕我偷袭你吗?”
“可是我觉得还是卸去了伪装才更有胜算。”白彻笑道。
黑公公道:“现在问题又来了,当黎泽和白彻同时出现的时候,那么到底谁是谁?”
白彻微微一笑:“黎泽可以由人假扮,白彻自然也可以。假扮成白彻的,就是你的己大人,白崇武。”
黑公公点头:“原来是他。也对,当初是我把白崇武安排到你的身边给你做帮手,他听你的话,也很正常——不过他竟然没把这些情况汇报给我,看来他并不那么老实。不过想来他也没有安心投靠你吧?”
白彻点头,“他现在估计是在坐山观虎斗,他到底会选择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还是会选择与获胜者合作。”
“不管怎么说,”黑公公道:“我们都得考虑考虑这个问题。而且白崇武那个混蛋竟然把我的三百尸兵据为己有,害得我白忙活了一场,等到时候我一定会把他碎尸万段。”
“黑公公就那么确信,你一定会赢?”白彻微笑着道。
“因为我有自信。其实我现在有些怀疑,这个白崇武,不会是甲的手下吧?”黑公公道。
白彻耸了耸肩,“不知道。不过我看此人不是能屈居人下的,可能他真的只是为了自己,或者他也是甲大人的手下,不过我相信,就算他是甲大人的手下,之后也必然会背叛甲大人。不过这不重要,起码就目前而言并不重要。”
黑公公大笑,道:“是的。不过我现在更好奇了,白崇武扮白彻,白彻扮黎泽,那么你们究竟是怎么扮的?”
“其实黎泽也未必就是由白彻扮成的,”白彻道:“我曾经和白崇武约法三章,其中一条就是,若白崇武要扮成我,不能穿白色的衣服。”
黑公公不解:“为何要这么做?”
白彻看了看自己的白衣,神色一暗:“我的第一件白衣,是我大哥白云泽送给我的。”
白彻又面对着黑公公道:“因为我认为,穿着白衣的白彻,才是真的白彻,这是一个没有失去本心的白彻。虽然这个白彻已经自宫,受尽折磨,可是他依旧是白彻,一个真正的白彻。
“所以,当白彻穿着白衣的时候,那个白彻是真正的白彻。当白彻穿着其他衣服的时候,那就是白崇武扮成的白彻。当白彻和黎泽同时出现的时候,若白彻是白衣,那黎泽是白崇武假扮的,群白彻不是白衣,那就是白崇武假扮的,而黎泽就是由白彻假扮。我这么说,你明白吗?”
黑公公若恍然大悟,嘿嘿笑道:“原来如此。不过话说回来,你这么做总觉得多此一举了,我感觉没有必要。而且穿着白衣,你就是你,在我看来,实在是有些自欺欺人。”
“也许人就是这样吧,他们不喜欢别人欺骗他,却喜欢自己欺骗自己。”白彻道。
黑公公认为这倒是有道理。
白彻又道:“至于白崇武要用我的身份,因为他需要用我的身份接触到那些他想利用的人。而他本来的身份,不能说做不到,只不过不方便。而我,也需要一个并不是阉人的身份,去招贤纳士。”
黑公公笑道:“原来如此。你收下的元策项深,昆唐三豪,都是好手,他们现在可是埋伏在外面,等候你一声令下,取我项上人头?”
白彻摇头:“不,他们没来。他们是我的兄弟,而不是我用来复仇的工具。”
“看样子你说的是真话,我也没感觉到别人,”黑公公道:“不让他们来,起码可以让他们多活几天。”
白彻道:“其实我是认为,我一个人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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