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指算来,从那个发生了诸多意外,最后导致伏笔被埋没的黑色星期五过后,时间已经向前推进了整整一个星期。
这七天时间里,除了周一那场精神力课程的期中考试以外,信一的校园生活也没有什么事情值得大书特书。但鉴于考试的综合评定意见还没有出来(应该不至于太糟糕),在这里花费笔墨展开描写信一究竟是如何在一千名师生面前吹起爱丽莎的裙摆、让世界树人气之王丢尽颜面——似乎也没有那个必要。
至于其他方面,称得上好转的也只有经济状况。信一接受了由里子小姐的好意,在一家叫Hters的美式炸鸡店里当起了兼职餐厅拉拉队员(暂且不论什么是餐厅拉拉队员)。
不过。
就算如此……
就算生活费不用发愁。
就算期中考试也不会挂科,他也没有精神找个什么地方好好庆祝一下。
因为,比起“休普诺斯事件”,这些好事全都显得黯然失色。
爆发。
用这个词来形容事态的蔓延再适合不过了。
仅仅三天时间,包括信一就读的世界树魔法高中在内的几所魔法学校,眨眼之间就出现了数百名神经性昏厥的受害者。
国立中央病院人满为患。
信一的同学间也人心惶惶,唯恐自己就是下一个受害者。
就在今天上午,魔导师协会已正式将其命名为“休普诺斯事件”。
性质是无组织声明的恐怖袭击。但是他们却没有透露任何调查方面的细节信息——跟上次一样——让人不禁猜想魔导师协会这次也依旧一头雾水。
糟糕。
很糟糕。
连治安职能部门都没能抓住凶手的把柄——事态的严重性可见一斑。
“唉……‘自杀冲动’的后遗症吗?”
晚上九点刚过,信一在回家的路上重重地叹了口气。
这几天,奥利安特受到了大西洋上的海洋气旋影响,天气异常闷热。整个城市又处在“休普诺斯事件”的阴霾笼罩下,因此夜游的人也比平时少了许多。才这个时候,市中心街道就冷冷清清的,实在有些萧条。
他在十字路口停下脚步,逐渐陷入沉思。
休普诺斯事件也许也只是个引子。
真正让信一切身体会到不安的是自己身边“某人”的消失。
怅然若失以后的不安。
头几天还不明显,但随着时间推进这股不安越来越让人心烦。
胸口中有如创开了一个巨大的黑洞——就像这种感觉。
“不知道会让别人担心啊……本打算今天发了工资送你点进口咖啡豆呢……”一想到回家后那变得孤零零的二楼,信一再度发出了一声叹息——尽管嘴上一直在用去年暑假的那件事当借口,但信一的内心却比任何人都珍视拥有的友情。
没错。
消失的那个人正是信一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最强炼金术士沼木由里子小姐。那天下午过后,信一再也没有见到过她。
一次也没有。
由里子小姐就跟人间蒸发了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
起码在信一看来是这么回事。
虽然由里子小姐的房间这周始终出于反锁状态,因此信一也不能一口咬定她在这段时间里一次也没回过家,但是整整一个礼拜没有在信一面前露面仍旧显得很非常不自然。更何况由里子小姐当初亲口承诺会把自杀冲动的“后遗症”——也就是当时原因未知的神经性昏厥事件、现在的“休普诺斯事件”——用一个礼拜调查个水落石出。然而眼看着事情在这几天越闹越大,魔法高中接连出现了数百名受害者,由里子小姐却仍旧音讯全无。
她可不是那种不负责任的人。
尽管她的作风懒散而又略带轻浮,但是信一很清楚由里子小姐是怎样一个信守承诺的大姐姐,像食言失约之类路人角色才会犯的毛病,比让她脱掉皮夹克还要不可能出现在由里子小姐的字典里。
话虽如此……然而——
指针还差3个小时就要敲过12点钟。
168个小时的期限也要跟着走到尽头。
信一翻开手机,确认了短信箱和来电显示。
除了几通爱丽莎的电话和几封她的发飙短信外,并没有由里子小姐的消息。
信一站在十字路口,举足不前,心里不禁开始担心起由里子小姐现在的状况。
“就算你去玩“无间道”也该通知一下我这个线人吧?万一剧情需要的时候对不上接头暗号该怎么办?那不就穿帮了吗?”
他有点自我意识过剩地这么对着空气继续呐喊:
“由里子小姐——!你是不懂事的小屁孩么——!”
然后,灵异事件发生了。
没想到最后这句蠢话竟然有人接口!
“‘不懂事的小屁孩’是在说我吗?”
毫无征兆地,信一背后突然传来穿透力极强的银铃般的可爱嗓音。就像漫画里走投无路的男主角经常在这种时候,碰上美貌强势的女主角出手相助,刚开始信一还以为Hters的某位啦啦队姐姐追出来要托付给他关键道具——普通的打工桥段在剧情中的作用不外乎于此。
所以,信一用饱含肢体语言的夸张姿势回头。
只是这幅活像哪家大小姐的装扮,让他的肩头微微一颤。
白色雪纺纱的可爱系洋装。领口、袖口与裙摆装饰着黑色蕾丝。还有搭配得体的黑短靴和凸显腿部匀称线条的斑马袜。凭这些设定集中才会出现的文字,信一立马就把她认了出来。
“通缉犯!”
的确是她没错。
“终于找到你啦——Ldy先生!”
她用让人怀疑能打破奥运会百米记录的速度,一边高声呼喊着让人摸不着头脑的单词,一边从五十米开外冲刺到信一身边。
不过这次她及时收住了脚步,没重蹈覆辙。
但是……
还有别的什么奇怪的地方。
人类的听力极限是应该不到三十米吧?
“难道你是顺风耳吗?”
信一脱口而出。
“嘻嘻~人家的身体素质比较好嘛。”
“喔!身体素质!十七年了,我总算找到知音了!”
Yeh——
两人高举双手使劲一拍。
通缉犯和变态绅士在奇怪的地方找到了共同语言。
顺带一提,如果笑容是用温度可以计量的话,那么少女脸上的笑容无疑是赤道上空正午的艳阳,她应该是发自内心地对找到信一这件事觉得高兴。现在她就在信一身边欢呼着“Ldy先生、Ldy先生”地转着圈子。
不过……等一下。
嗯?Ldy先生?她是这么叫我来着的?
信一有些纳闷。
就像信一还不知道眼前这位爱少女的名字一样,她好像也没有问过信一的名字。不过考虑到一周前他们的遭遇场景——在那个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的一夜中,来不及问对方名字也是无可厚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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