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落魄师徒（1 / 2）

青阳镇的四海酒楼以一道招牌菜“百花鸡”而远近闻名，南来北往的旅人路过青阳镇总是免不了要来此品尝一番，因此这几年四海酒楼的名气越来越响，铺面也是越开越大。

光鲜亮丽的四海酒楼门口此刻正站着一对奇怪的师徒，师傅名叫齐元，疏于打理的脸上胡茬肆意生长，叫人辨不出年龄来，一身道袍破破烂烂，插着木簪的发髻也在不知不觉间散开大半，活脱脱像个造型特异的叫花子。

徒弟也姓齐，单名一个言字，今年刚满十七岁，其人如名，干净简洁，立体的五官配着扎的整整齐齐的发髻，倒也称得上是仪表堂堂了，一身略显陈旧的道袍浆洗的有些泛白，看得出来二人怕是都没什么身外之物。

此刻的齐言一脸无奈地望着自家师傅，双手摊开在身前，埋怨着说道：“师傅，咱们师徒俩加起来就剩了不到十个铜子，在这四海酒楼吃一顿？也亏您能想的出来。”

“怎么？你师傅我可是大名鼎鼎的齐仙师！在这小酒楼吃一顿饭，难不成还辱没了它？”老道士两眼一瞪，嚷嚷着说道。

“好好好，您是齐仙师，我是小叫化，这么多天在路上风餐露宿，饥一顿饱一顿的时候您怎么不提您是那大名鼎鼎的齐仙师呢？怎么走到这四海酒楼门口就走不动道了？”

“嘿嘿嘿，咱们师徒俩这一路走来不是吃什么烤红薯就是吃那些硬邦邦的烧饼，这肚子早都要造反了，如今闻到这飘香四溢的百花鸡，你让为师怎么还能走的动道？”齐元的黑黢黢的双手在空瘪瘪的肚子上揉了揉说道。

齐言看着自己师傅一副耍无赖的样子也是没了办法，师徒二人的家底都在自己身上，自家人知道自家人，身上一共不到十个大子想要在这四海酒楼吃一顿饭，那当真是白日做梦，于是心一横便上手抓住师傅的道袍要离开此地。

“唉唉唉，你干什么呢你？你要是不吃，为师自己去吃，拽我干什么，我堂堂抓鬼驱邪的齐仙师想吃什么就吃什么，你小子不吃那是你没口福…放开我，放开我。”齐元一脸恼怒，说着便要甩开齐言的双手。

齐言看到四周听到动静望过来的路人，脸上一阵发烫，赶忙松开了师傅，低声说道：“好了好了，吃就吃吧，您可别嚷嚷了。”

齐元没好气地看着自己这个独苗弟子，心中想到，这孩子哪都好，就是脸皮薄了些，自幼被自己养大，这都快到及冠之龄了还是这般羞涩，当真是一点都不像自己这个师傅。出去抓鬼驱邪的时候倒是比谁都冲的前，一碰到和人相处就是这般唯唯诺诺，真是需要好好教一教才是…

齐言一脸心虚地跟着老道士走进四海酒楼，店里的小二见到有客人进来立马眼睛一亮，待看清楚二人装扮之后，脸上的笑容随即消失不见。

小二走到二人身旁，闻到老道士身上传来阵阵异样的气味，不禁用手捂住了鼻子，闷着声说道：“去去去，出去出去，我们四海酒楼又不是发放义粥的地方，您两位啊，还是哪里来的回哪里去吧！”

“呔，你这小子怎地如此无礼，我师徒二人来你这四海酒楼那是你们酒楼的福气，还不快快把好酒好菜端上来给我二人尝尝，狗眼看人低的东西！”齐元两眼一瞪，顺势坐在一旁的方桌旁大声叫嚷道。

齐言在一旁抚面而立，对自己这个师傅那当真是没眼看了。

那店小二见到齐元如此蛮横，心中一时有些拿不定主意，齐元的眼神越发坚定，自己就越来越心虚，生怕眼前之人是什么大有来头却又行事特别的高人，于是弯了弯身子，悻悻地说道：“道长您慢坐，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我这就去通传一声，好酒好菜这就给你准备着。”

看着一溜烟离去的店小二，老道士脸上笑开了花，得意地瞥了一眼身旁的徒弟。

齐言苦笑一声，坐在了齐元老道士的身旁，心中想到，怎么自己这师傅怎么捉鬼的时候就没有这个气势呢，当真是奇哉怪哉…

一道道诱人的精美菜式被端上方桌，齐元嘴角咧开了花，当小二端上那盘飘香四溢的“百花鸡”时，老道士眼睛一亮，也不顾黑黢黢的双手，伸手便是一抓，肥美的鸡肉混合着百花的清香一入嘴便瞬间融化，吸溜两声，一只鸡腿便只剩下骨头还在手中，意犹未尽的老道士望着盘中的“百花鸡”说道：“好个百花鸡，果然名不虚传呐，笨徒儿，快尝尝，这可比你烤的野山鸡强多了。”

上好菜的小二看着这般不顾礼仪的老道士，心中却是泛起了嘀咕“该不会是个吃白食的吧，我可得赶紧告诉掌柜的一声…”

硬着头皮落筷，齐言心中是万分尴尬，一抬头便瞥见了正在柜台一侧的店小二，正指着自己师徒俩，嘀嘀咕咕的不知在说些什么。

“掌柜的，您看那儿，那对穷酸道士点了一桌子酒菜，不知道一会能不能付得起账，该不会是个吃霸王餐的主吧？”店小二愁眉苦脸的望着一旁大快朵颐的老道士，悄声说道。

“嗯？看样子倒像个叫花子，你怎么把这种人领进来了？到时候他们要是付不起帐我要你好看，哼。”满脸横肉的掌柜手中算盘一扔，瞪着身旁的店小二狠狠地说道。

“哎呀，这可如何是好，掌柜的您可得教教我，小子也没见过敢在咱们四海酒楼吃白食的啊。”店小二闻言心中一慌，赶忙问道。

“哼，蠢东西，还不赶紧去找几个人把这二人看住了，一会要是他们偷偷溜走了，我要你好看。”

“是是是，小的这就去办，一定找人把他们盯死了。”店小二一溜烟跑去后院，嘴上还不停地嘀咕着“这下完蛋了，要是这两人付不起帐，掌柜的最多教训他们一顿，这酒菜钱回头还得从我头上扣，不行不行，一定要找人盯住这二人，多少也得找补回来一些才是…”

老道士酒饱饭足靠在一旁的窗户旁，忍不住伸了个懒腰，随后便看向齐言，眼神仿佛在告诉齐言“该你去结账了。”，而坐在一侧的齐言则是一言不发，眼睛盯着桌下的地砖，好像是没看到师傅的眼神一般，气的齐元老道士吹胡子瞪眼睛。

早早在暗中盯着老道士二人的店小二一看二人把桌上的酒菜吃了个精光，赶忙从一旁闪出，疾步走到二人身旁，干笑着说道：“二位客官吃的可好？”

“好极好极，妙极妙极，哈哈，果然不愧是这远近闻名的四海酒楼，别的菜也就罢了，单单是这一道百花鸡当真是名不虚传，令人回味无穷呐…”

“您老喜欢就成，喜欢就成…您看既然您二位吃好了，这账是不是去我们柜上结一结呐？”店小二死死地盯着老道士，生怕他嘴里蹦出来一个没钱二字。

老道士用手胡乱地在嘴上抹了一把，瞪着一旁的齐言说道：“还不快去，难不成你还想让师傅去结账吗？”

“好师傅，您看我能结账吗？”齐言有苦难言，只好瞪着师傅反问道。

“怎么不能结账了？吃饭结账，天经地义，做徒弟的孝敬师傅不也是天经地义吗？”齐元老道士对着齐言眨了眨眼，压低了声音悄悄说道：“乖徒儿，好徒儿，这等丢人的事总不能让为师去吧，好歹师傅养你十多年，这个时候你不上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