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一章 飞香动浮埃（3）（1 / 2）

第二日早朝的时候，洛尧跟随洛琈直接了正殿，而青灵为了避免引起更大的震荡，选择隐身于殿侧的垂帘之后，聆听堂的议论。

九丘相较于朝炎，国小人少，朝的官员人数也不过寥寥十人左右。然而九丘一向民风开放，官员并不似凌霄城贵胄们那般举止谨慎，齐聚堂之后便三五成群地议论闲聊起来，吵杂程度不亚于茶楼集市。

青灵曾听洛尧说过，九丘最初是由陶唐丘、叔得丘、孟盈丘、昆吾丘、黑白丘、赤望丘、参卫丘、武夫丘、轩民丘组成，部落割据一方，常常为了利益矛盾而起纷争。朝廷大多的官员，都是从这些部落首领的家族推选而出，素日里为各种政事争论不休、完全是家常便饭。

妖族讲求以实力来分高低。因为这个原因，亦妖亦神、五灵兼修的洛氏一族，在古时代便被推了妖族之王的位置。而因为同样的原因，洛珩在九丘朝廷的影响力、一直远远大于洛琈。若非三百多年前洛琈的亲弟弟以性命为代价、对洛珩施行了封印之术，这九丘朝堂，恐怕根本不受洛琈的控制……

此时洛琈将朝炎议和的意向公布开来，殿群臣立刻如炸开锅一般，七嘴八舌讨论起来。

其高居于众多声音之、被不断反复提及的一句话，便是“不可答应！”

青灵隐身于垂帘之后，听见一个略显尖利的男子声音大声说道：“朝炎王族的话怎么能信？当年也跟他们议过和、签过停战的约定，可前几年他们大举南侵，连续灭了氾叶、钟乞、禺！要不是列阳人从西海打了过来，恐怕战火早烧进了九丘！”

那人又转向洛尧，“百里世子这次来彰遥，是打算帮朝炎那帮骗子当说客的吧？您虽然是咱们陛下的儿子，可毕竟不是姓洛的，现在又娶了朝炎的帝姬，仔细算起来，未必能事事为九丘的利益着想！”

青灵在帘后听得窝火。

要不是我家小七，你们九丘说不定早被朝炎大军给踏平了好不好？还敢骂我们是骗子！听你那副尖酸刻薄的嗓音，搞不好是只獾妖蝠妖什么的，想着觉得满身起鸡皮疙瘩……

洛琈用力拍了下主座扶手，“都给我闭嘴！”

堂渐渐安静下来。

洛琈道：“赤望杻，依你之见，若不与朝炎议和，又当如何？”

那被称作赤望杻的尖利嗓音回答道：“现在跟朝炎硬碰硬或许是不行，但咱们至少可以想办法联合列阳，再逼他们一回！只要能解除西海的禁令，让百姓自由出境贸易，大家日子会好过许多！时日一长，慢慢积聚了力量，将来再跟朝炎硬拼不迟。”

话音一落，殿不少人纷纷出声附和。

洛琈又看向洛尧，“你怎么说？”

洛尧一直站在母亲身旁，闻言缓缓开口道：“在座诸位能想到的，朝炎帝君自然也能想到，又怎会轻易解除禁令，任由九丘积聚力量、将来与之对抗？”

他转向正欲出言反驳的赤望杻，先一步继续说道：“赤望大人谈到联合列阳，但列阳是否果真与九丘有所交情，还是当初他们为了恫吓朝炎，仅仅是故意编织出与九丘结盟的假象，实际同九丘却根本没有任何值得信赖的利益牵连？”

赤望杻有些噎住。

九丘与列阳，确实从未有过明面的来往。从前听说国师洛珩暗和他们达成了某些协议，但也只是传闻而已。沧离大战之后，洛珩名义虽然依旧是九丘国的国师，但身封印、倍受牵制，很难有所大作为。

要说次列阳自西海入侵，何以向朝炎提出了与九丘议和的条件，赤望杻自己也有些搞不明白。

他清了下喉咙，争辩道：“现在没有利益牵连不代表将来没有正式结盟的机会！这件事，至少应该请国师出来澄清一下。”

洛尧道：“和列阳结盟，无疑于引敌入室。与其借助他们的力量、让其取朝炎而代之，不如想办法解决九丘与朝炎的矛盾，为东陆百姓谋求福利。九丘偏居一隅，数百年来与外界不通往来，又因朝炎禁令被切断了粟米矿产的供给。子民们为谋生计，不得不铤而走险，单是在大泽凭风城里、经营着私贩买卖的九丘人成百论千！他们堵身家性命，为的不过是求一份富足的生活。这种境况之下，诸位难道还想再引发战事，让时局更加混乱？”

殿众人面面相觑，俱是沉默了片刻。

赤望杻与几位同僚交换了下眼色，前道：“可这也不表示咱们九丘该退让，答应朝炎的苛刻条件，从此沦为他们的附属之国吧？别的不说，单是迁移居民这件事，不是明摆着挖走我国的百姓吗？算陛下愿意拱手让人，百姓们却未必愿意离家易主啊！”

其他官员附和道：“是，是，这哪里是议和，分明是卖人……”

青灵在帘后听得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