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见张无忌擒释圆音,举重若轻,赵天启随手退敌,谈笑之间,心中不禁大为惊异,一时间具都站立不动,无人胆敢上前。唯有宗维侠与明教仇深似海,更兼胸中怒气满盈,于是只见他踏上一步,怒喝道:“哼,要我们跟魔教罢手言和,难上加难。这姓赵的小子,接我的七伤拳吧!”
赵天启眼见宗维侠虽然伤重,但依旧要替兄弟报仇,心中对他升起了一丝敬意,于是只见赵天启拉开一个架势,似是要与宗维侠见个高低。
只是未等两人动手,张无忌却是抢上一步道:“宗大侠,且慢!”
宗维侠见张无忌又跳了出来,于是道:“小子你又有何事?”
张无忌闻言道:“宗老前辈,你内伤未愈,又受了赵大哥一脚,如果再勉强用力,会有性命之忧!”
宗维侠一听“内伤未愈”四字,心中咯噔一下,但他身在场中也不好退缩,于是强道:“你这小子胡说什么!?”
张无忌闻言侃侃而道:“崆峒派七伤拳虽然厉害!但人身五行,心属火、肺属金、肾属水、脾属土、肝属木、再加上阴阳二气,一练七伤,七者皆伤。这七伤拳的拳功每深一层,自身内脏便多受一层损害,实则是先伤己,再伤敌。幸好宗前辈练这路拳法的时日还不算太久,尚有救药。”
宗维侠听他这几句话,的的确确是“七伤拳谱”的总纲。拳谱中谆谆告诫,若非内功练到气走诸穴、收发自如的境界,万万不可练此拳术。但这门拳术是崆峒派镇山绝技,宗维侠一到内功有成,便即试练,一练之下,立觉拳中威力无穷,既经陷溺,便难以自休,早把拳谱总纲中的话抛诸脑后。何况崆峒五老人人皆练,自己身居五老之次,焉可后人?这时听张无忌说起,才凛然一惊,问道:“你怎么又知道了?”
张无忌不答他的问话,却道:“宗前辈请试按肩头云门穴,是否有轻微隐痛?云门穴属肺,那是肺脉伤了。你上臂青灵穴是否时时麻痒难当?青灵穴属心,那是心脉伤了。你腿上五里穴是否每逢阴雨,便即酸痛,五里穴属肝,那是肝脉伤了。你越练下去,这些征象便越厉害,再练得八九年,不免全身瘫痪。”
宗维侠凝神听着他的说话,额头上汗珠一滴滴的渗了出来。而赵天启见状则对张无忌小声道:“你这是作甚?”
张无忌低声回道:“赵大哥,冤冤相报何时了?再说,咱们如果一味强打,就算你有通天之能,难道还能将这六大派都杀了么?如果到了那时,阳顶天教主驱除鞑虏的遗愿又该如何达成。”
赵天启闻言一愣,心道:“这些年来我武功越发高强,越来越视他人于无物,一时间竟忘了‘威天下不以兵革之利’的道理!”而就在这一瞬之间,宗维侠终于色变道:“你……你怎么知道?”
张无忌淡淡一笑,说道:“晚辈略明医理,前辈若是信得过时,待此间事情一了,晚辈可设法给你驱除这些病症。只是七伤拳有害无益,不能再练。”
宗维侠强道:“七伤拳是我崆峒绝技,怎能说有害无益?当年我掌门师祖木灵子以七伤拳威震天下,名扬四海,寿至九十一岁,怎么说会伤害自身?你这不是胡说八道么?”
张无忌道:“木灵子前辈想必内功深湛,自然能练,不但无害,反而强壮脏腑。依晚辈之见,宗前辈的内功如不到那个境界,若要强练,只怕终归无用。”
宗维侠是崆峒名宿,虽知他所说的不无有理,但在各派高手之前,被这少年指摘本派的镇山绝技无用,如何不恼?大声喝道:“凭你也配说我崆峒绝技有用无用?你说无用,那就来试试。”张无忌淡淡一笑,说道:“七伤拳自是神妙精奥的绝技,拳力刚中有柔,柔中有刚,七般拳劲各不相同,吞吐闪烁,变幻百端,敌手委实难防难挡……”宗维侠听他赞誉七伤拳的神妙,说来语语中肯,不禁脸露微笑,不住点头,却听他继续说道:“……晚辈只是说内功修为倘若不到,那便练之有害无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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