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过年（1 / 2）

为什么说农村的年味越来越重，越来越厚实，是因为农村他是一个集体的大家庭，他不如城市那么冷清，也不如城市那么安静。在钢铁水泥的城市里，来自五湖四海的人居住在同一小区，他们有各自的社交关系，各自的种族民俗。一道坚硬的水泥墙隔绝了大家的邻里关系，也隔绝了这浓浓的年味。可能你在里面住上一辈子，永远也不会知道自己的邻居姓什么，叫什么，做什么事情。

但农村就不一样呢，人只有那么多，每天开门就见对方，一同干活，一同吹牛打屁，在农忙的时候想着对方，在农闲的时候打趣着对方。感情是需要互通的，他不是平白无辜的出现在你的面前，他需要交流，需要维护。

在杨天的家乡，过年更是算得上热闹，他不同于其他地方，要到春节那天才走亲访友。而是在除夕前的一段日子，大家依次选择好日子，然后请上自己的亲朋好友，左邻右舍到自己家里吃上一顿，好好的聚一聚。所以杨天家乡过年，并不是只一天，而是指腊月的某一段时间,也就是杨天他们那里称为的过小年。所以在杨天的记忆里，每到腊月自己就能穿上新衣服，每天都能吃着丰盛的饭菜。

过小年是热闹的，大男人在一起发拳猜子，妇女们聚在一起说说今年身边发生事情，唠叨下自己家里的琐事。在过小年里，最值得一说的就是喝酒了。在餐桌的正中间，一个大大的陶瓷碗，碗里最起码也有一斤多酒。然后每人身边有一把瓦勺，一勺子下去不多不少正好一两。

用五谷杂粮酿造的白酒，浓香醇厚，虽然度数超过了四十度，但是喝在嘴里却感觉不到白酒应有的燥辣，反而还有一股淡淡的稻谷香。喝酒前大家说好发拳规则，乱或者请。这里面的乱是说不按字辈，不按年龄，随便说话，随便喊数。说一段发乱的口令：乱就乱，乱劈要财，四季财呀，全都来，八匹马呀，是拳打开呀，或者是现代版年轻人喊的，五星红旗呀，流氓在磨刀呀，骑个烂摩托呀，八公里处找老婆。这就是乱的说词，而请则要按照字辈，年龄来说。在发请拳的时候必须合一拳，然后在发。比如两兄弟发拳：请就请呀，是两兄弟好呀，五魁首呀，六六顺呀。这里面的两兄弟好表明了关系、字辈，同时也增加了兄弟之间的感情。喊拳、发拳必须要有规则，每句话里都要说出数字或者是数字的谐音，数字的喊出要与自己手势相符合，如果不然呵呵，只有喝酒的命。

发拳喝酒能看出一人的品性、思想的活跃度、反映能力等等，如果你思想不活跃老是出相同的手势，即使喊出不同的数字，人家也能很快的掌握你发拳的习惯、规则，从而你就只能不断的喝酒。人说酒品如人品，喝酒不偷奸耍滑，不扯东扯西，输就输赢就是赢，这样的人在农村是最受欢迎的。

过小年要热闹，过大年更要热闹。贴对联搓元宝，做过年晚间要吃的食物，还要在下午时候去给老祖宗上香。所以每到除夕天的下午，满山遍野都是火炮声响彻天际，汇聚成祝福的话语，祈求祖宗的保佑。

现在过年一般都在外面街上买对联来贴，但是今年父亲却很固执，说自己的儿子是大学生又赚那么多的钱，这门面的工作应该由杨天来完成，不管你写得好不好，只要写出来都是对我们家人的祝福，都是对未来的期盼，都是来年你对自己工作、要做的事情的态度。

杨天没办法只好硬着头皮上，自己写些小字还好说，至少自己还练个一段时间的硬笔书法。但是你要叫我写毛笔字，那还不如把我往火坑里面推，来得更直接一些。那东西的笔锋，大小都能影响整体的观赏效果，如果自己用写硬笔的力度来写毛笔，那不捅烂几张纸才是怪事。

但是没办法，纸烂了老爸帮你换，笔坏了我帮你做，反正就一句话，你要写出所有的对联，这是组织交给你的硬性任务。杨天提笔想了很多，既然父亲要我写期盼写愿望，那么平时那些对联就不能用。突然间杨天想起小宝，想起小宝来到自己身边的点点滴滴，忽然间的灵感，让杨天下笔如有神助。上联：勤劳致富愿六畜兴旺兴家。下联：诚实守信用科技创业报国。横批：科技小农。

一句科技小农道出杨天的心声，自己不就是想当一个农民吗？自己不就是想当一个科技农民吗？用科技创造农业，用科技还回报祖国，这是自己现在在做的，这是自己要一直做下去的。

“好、好、好！小弟的心思不小呀！而且这字写得那叫一个漂亮。”科技小农，科技小农，用科技、用科学来耕种、养殖农业，用科学的大脑来创造农业的经济效益，小弟真是好样的。

听见老哥的话语，杨天从思考中回过神来，只见整齐工整的字迹跃然于红纸之上，瘦瘦的字体干净利索。它虽然没有书法家写得那么大气磅礴，也没有王羲之写得那么形意潦草，但他好似有自己的思想，独立在任何字体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