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尧反应也快,应声道:“正是小子。”
薛田早先便打量过薛尧,也从薛成定的口中得知这个打小痴傻的小郎在十数日前竟然奇迹般地恢复了神智,在惊讶之余,他也替故去的薛成守感到欣慰。
薛田原本还想顺道说点勉力学习的话,但学习这件事搁在薛尧身上好像有点痴人说梦,便改了口微微点头道:“嗯,贤侄面容俊朗,不错,不错。”
薛尧登时有些尴尬,这话听着别扭的紧啊。
闲聊两句,便没有再多说。
王三郎又命杨眉儿弹了一曲,杨眉儿虽然心里郁闷,但还是又弹了一曲乌夜啼,且她有意改变薛田的看法,故而更加卖力用心,因此也超常发挥了一些…可惜,那些个富商想起还有甄秋娘这么一个琴艺更高的女伎,如何还肯耐心听。
待到曲尽,薛田也没有再作评鉴,其余人自然更加不肯多说。杨眉儿也只得不甘心地抱着瑶琴退了出去。
不多时,菜终于送了上来。
只见白石楼里四五个身形矫健的博士不急不满的走进门内,各人手臂尽皆曲平,都端着不下十份碟盘。
薛尧先前也胡乱点了几个,又学着其他人喊话:某家要了什么什么菜,那博士便立即将对应的菜送到面前,绝无半点差错。若是有错的话,他们可是要被扣工资甚至辞退。
菜放好后,便是酒汤,却是由二十多位袅娜妓女用漆盘半托了进来,送完酒汤,她们也就不离开了,除了薛田身边配了两位妓女外,其余人都一人搭一位,专门伺候吃酒。
既是吃酒,那行酒令便是少不了的。
仍是王三郎筹备,便有一位年轻女童头盘缀铃红带,怀中抱一皮鼓站到阁间最中央。
王三郎先讲解了这酒令道:“今日行的是衔尾诗词令,以两字起,每轮加一字,七下鼓声内若是接不上,便要罚酒三杯。”
“不知诸位可都有意?”
这行酒令原该在场之人都要参加,但此处尽是商人之流,有些人连字都不见得能识全,所以酒令的规则不仅简单,而且王三郎还要开口先询问一番。
富商们反应不一,有不想露丑的,也有欣然参加不管肚子里到底有多少货的,当然也有一些喜爱舞文弄墨的,不惧便是。
众人都在索要行酒令的竹篾时,薛尧却在默默想道:“这位薛知州虽然因为父亲大人的原因关怀了自己一两句,但是他其实并不看重自己,不然也不会说长的帅这种话…我若是不想和他打交道,便也没什么的,可是我却又想惦记那交子一事,想来日后少不了要和这位薛知州聊聊天谈谈心。既然如此,那就十分有必要在他面前留下一个好印象了。”
“而且这诗词酒令,我也是不惧的。七下鼓声里,我完全可以从所记忆的众多诗词中挑选出适合的词句来应付。”
如此想来,薛尧便忽然扭头冲身旁的薛成定说道:“二叔,你也替我拿一份竹篾。”
薛成定明显有点反应不过来,那一瞬间,他甚至感觉自己的幻听了,但是他在盯着薛尧看了数眼后,愕然发现自己的这个侄子不像是在开玩笑,更不像是又发了傻。
转念一想,或许薛尧只是少年心性,忍不住凑热闹,便点了头多拿了一份竹篾。
这个细小的举动几乎没有人多做注意,唯有薛尧身旁的王三郎因离得近,发现了并霎时有些诧异起来,但是旋即又和薛成定想到了一处,以为薛尧只是想玩一玩,估计也不可能玩出名堂。
最后一共发了十五张勾红竹篾,算是行酒令的身份牌。
王三郎立即冲上首的薛田道:“有请知州作首。”
薛田也随众拿了一份竹篾,听到王三郎的请求,便也不推脱,略微一想,缓缓说道:“眼下正是桃花盛开时节,如此便以‘桃花’为首。”
说罢,便拿着竹篾在桌上轻轻一敲,声音不必多大,只需抬手的动手可以让击鼓的女童看清便是。
今晚的行酒令是顺时针,伴随着薛田的竹篾敲下,中央的抱鼓女童立即用小手在鼓面上清脆的敲响了一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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