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还满口秽污,当着自己的面,仍将那董三娘唤作‘淫妇’。
好不猖狂!
薛尧心中厌恶,岂会与他好脸色,讪笑道:“不知吴所由要如何处置某家?”
这吴所由打量薛尧不过是一个十几岁的小公子,哪会放在心上,便用他使惯了的话回道:“小人岂敢处置小官人,不过是这淫妇公然做娼,我却是饶她不过,必交给厢长仔细审问了,方能还我交定坊的安生日子。”
说到此处,薛尧身后的董三娘忽然咬着唇凑到薛尧的身侧,小声说道:“小官人,害你连累,他是不敢伤奴家分毫的。”
门口那些男人见到董三娘红唇在薛尧耳旁亲昵的翻动,配上她脸上的娇娆妆容,登时又把眼珠子往外伸了些。
那吴所由更是看得艳羡不已,在心中愤愤不平的骂道:“好个贱淫妇!”
董三娘虽然刻意压低了声音,但门口众人离得也近,勉强也能听清。
吴所由立即奸笑一声道:“某家确实不敢伤你,但也无妨有手段教你吃尽苦头!”
董三娘神色一变,又瞧见那门口一帮闲汉脸上的觊觎之色,登时不敢再作声,小鬼难缠啊!
薛尧听了有些糊涂,为什么这吴所由不敢伤董三娘?虽说这‘所由’在胥吏中都是极不入流的,但却有机会勒索敲诈生活在社会底层的普通百姓,一些奸恶之辈,百姓往往恨之入骨。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这等泼皮小吏,换做寻常人家兴许还会头疼,但在薛家面前,放着富户身份不说,薛尧的二叔薛成定可是益州衙门的押司之首,算起辈分来,简直就是这些小吏的祖宗。
这吴所由敢惹薛家,那真是小鬼冲撞了阎王,找死!
但薛尧却不会轻易说破,冲此人敢辱骂董三娘,用这吴所由自己的话来讲,就是要‘教你吃尽苦头’。
薛尧佯作怒道:“这么说,吴所由是绝无可能饶过董三娘?”
吴所由顿时大喜,就等你这句话哩!
吴所由摇头冲左右吆喝一声道:“法有轻重,我大宋皇帝一向仁慈,凡事好商量。”
话已经说的明白,就是要薛尧花钱消灾。
董三娘子也听得明明白白,立即忍不住又唤了薛尧一声‘小官人’,意思是让薛尧不要轻易上当。
薛尧也在盘算如何叫这吴老爹吃苦头,提到钱,霎时有了灵感。
如果让这吴所由损失个百来贯,那会不会比从他身上割下一块肉还要痛苦。
薛尧扭头冲董三娘子微微一笑,叫她放心,回过头又问吴所由道:“吴所由不妨仔细与某家说说这‘法’到底是个怎么轻重?”
那门口外此时已聚拢了不少人,多是附近的人家,一时张望打量,但因被吴所由身后的几个闲汉拦住,也涌不进来。
吴所由冲身旁的闲汉使了眼色,那闲汉立即领会,忙往后一挤,与其余两三人,将那些围观的百姓悉数推赶到一旁后,便又反手将董三娘子家的破木门关上,只剩下吴所由和那麻衣青年留在门内。
没有旁人打量,吴所由便喜不自禁地伸出了一根手指头。
赖安忙道:“十贯?”
吴所由眯着眼摇了摇头。
瑁全惊道:“一百贯?”
吴所由还是摇了摇头。
薛尧笑了一声:“吴所由不妨直说。”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