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整军议事,斥候报告了敌军的情况。李清影虽然每次都参加,也在高位,但基本不发言,他与陈大慈官阶相同,但他是内府将军,陈大慈是真正的统兵大将,请他来也只是例行公事。
茫崖虽然只是一个小城,但地势险要,不易围攻,加之天寒地冻,行军更为不便。唐军虽三倍于吐蕃,也无必胜的把握。
这日夜晚,李清影正在帐中休息,只听得外面朔风斗奇,呼呼的吹响在耳畔,登时醒过来,来到外面一看,却见瑞雪飘飘洒洒而落。沙漠之中数年乃至数十年不见雨水也是正常,这等冬日飘雪极为罕见。
李清影站了一会儿,也觉寒冷难耐,回到营帐。
第二天一早,漫天遍野的黄沙变成了雪白的雪花,这雪竟然下了半夜。此时风声略微有所减轻,但是乌云密布,压抑的让人心生愁苦。
李清影来到账前,只见远处风沙渐起,吐蕃大军喊着号子呼啸而来。陈大慈严阵以待,率领众军来到阵前。
风沙越来越近,李清影可以清晰的听到战马奔腾的声音,整个大地似乎都在颤抖。
敌军渐渐驰近,旌旗飘扬,最先到来的是骑兵,李清影极目远望,发现少量步兵远远的落在后面。吐蕃一员大将出阵,双方射住阵角。
那大将身着暗黑色的硬铠,拨马上前。陈大慈喊道:“贼将听着,早日撤军,否则让你们埋骨大漠!”他用的是中原官话。
吐蕃大将大声说道:“无能胆小的中原蛮子。”说着便大笑起来,他周围大将也跟着大笑。这时吐蕃军一大汉上前,向那大将吉叽里咕噜的不知道说着什么。
吐蕃大将点点头,那大汉挺枪上前,嘴里叽里呱啦的说着什么。陈大慈知他挑衅,又岂能示弱,让身边一个姓陈的副将出战。
陈副将博马上前,一招“引蛇出洞”,挺枪直刺,那大汉嘴里还在嘟囔着,但手下却不停,侧身闪开,也是向前刺来。陈副将变招极快,不等招式用老,直刺变横敲,那人大喝一声,如同惊雷一般,陈副将吃了一惊,手上一慢,一惊被那人刺穿胸膛,掉落下马。
吐蕃军队大吼道:“吼!吼!吼!”那大将一招手,众人声音停止。陈大慈眉头紧锁,军中又冲出一人,手拿长槊,向那人当头砸下,却是陈副将的好友张副将。
那名大将横枪一档,张副将只觉手中长槊拿捏不稳,身子倏地后仰,那名大将跟着一枪将张副将捅于马下。
李清影看那人招式一般,却是天生神力,是以招式刚猛迅捷,寻常人一招难以抵挡。看陈大慈脸色变得铁青,唐军接连损失两员大将,军心动荡。
李清影心念一动,找了一匹马,飞身而起,随手抄起一杆长枪,便要从众军中杀出。忽的一人抢先冲了出去,只见他身形雄壮,却没有身披铠甲,咧嘴一笑,露出口中白森森的牙齿,却是张峰。
高昌国为大唐所灭,张峰心中颇为有怨。如今看大唐军威雄壮,横扫西域无人能敌,便有了归顺之心。陈大慈不知他的底细,虽允许随军,却并不任用。若非李清影跟随,早就派许多人监视了。
张峰奔到中央,猛地长枪刺出。那大将愣了一下,这枪不过丈余长,二人相距还有七八丈,如何能刺中?正犹豫间,却见张峰忽的长枪脱手,如同飞矛一般,向自己冲来。
那大将森然一笑,手中长枪一隔,荡开飞来的枪。却在此时,李清影已经两个起落来到面前,一招“顺水推舟”将长枪一送,将那人贯胸而过。
那将军至死都难以相信,自己明明已经荡开的长枪,如何又刺入自己的胸膛?
吐蕃大将脸色微微一变,一招手,两名副将从两旁杀出。张峰足下一点,翻身上马,冲到两人中间。
两名副将分别从两侧递出长枪刺向张峰。张峰双手一伸,抓住双枪,一推一带,双枪失了准头,分别刺向对方。张峰仰着身子,从双枪之下穿过。
陈大慈久经沙场,登时挥动令旗,大喝一声:“冲啊!”两侧唐军分别杀出。张峰如同利剑一般,一马当先。
吐蕃大将吃了一惊,下令放箭。张峰连着躲过数支箭羽,已经来到吐蕃大军面前,长枪如龙,连刺带扫,挑落三人。那大将吓得心惊胆战,急忙后撤。阵型跟着松动,在唐军两翼夹攻之下,登时崩溃。
唐军在陈大慈指挥下左冲右突,冲杀三十余里,大获全胜。此战斩杀敌人五百余人,伤者无数。
众军向前五十里,在山道中扎下营寨。陈大慈将功劳簿一一记录,摆酒肉犒劳众军,道:“今日得胜,多亏张将军神勇,挫了对方的锐气。”张峰道:“陈将军谬赞。末将在沙漠中游荡,学了不少江湖斗殴的法子,与人单挑有些优势。此次获胜,全靠陈将军指挥有度和众军奋力拼杀。”陈大慈哈哈大笑道:“张将军立了大功,还如此谦虚。本将军定会将将军的功劳一一记下,等待皇上封赏。”张峰道:“多谢陈将军。”
陈大慈道:“晋国公举荐之功,末将也会意义陈明。”李清影道:“陈将军客气了。”
战事尚未结束,众军只能浅尝辄止,又要议事。这些日子下来,陈大慈发觉李清影不争功,不倨傲,戒心已经渐渐放下,主动问道:“晋国公,今日虽然得胜,却未动吐蕃筋骨。不知晋国公有何良策?”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