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李清影刚刚回府,福禄寿道:“王爷,太子来访。”李清影吃了一惊道:“什么时候的事儿?”福禄寿道:“下午未时便来了。”李清影暗想:“我辰时才能回府,太子不可能不知道,这般匆匆,却是为何?”
李清影进入大厅,看太子李重俊端坐于堂中,快步跑入拜倒道:“臣拜见太子殿下。”李重俊将他扶起,道:“表弟你太客气了,今日在府中,只论亲戚,不论官爵。”李清影低声道:“是。”
李重俊道:“表弟最近都在长安,可听过些传闻?”最近长安城中,传闻着实不少,李清影故作不知道:“我长期在宫中,不知有何传闻。”李重俊故意压低道:“武三思与皇后勾结,妄图让皇后篡位。”
这个事情李清影不可能不知道,只是到底谁篡位,还不清楚。有说韦皇后的,有说武三思的,还有说安乐公主的。长安城中各种说法纷繁复杂,甚至连篡位的手段都有几百种说法。
李清影道:“何人传出这等胡言乱语,其罪当诛!”李重俊神色凝重道:“表弟,小声些,这些传闻已经传了许久,现在很难找到始作俑者了。”李清影道:“皇婆婆刚刚入土为安,长安城便传出这等风言风语。唉。”
李重俊道:“皇祖母代天狩牧时,多重用表弟。只因表弟志虑忠纯,聪慧过人。”李清影道:“多谢表哥谬赞。”李重俊道:“如今朝中波云诡谲,人人自危,表弟也需早做打算。”
李清影叹口气道:“不瞒表哥,皇婆婆崩殂,我也无心朝政。本想就此离开朝廷,只是皇上忽然降恩,认了我这个外甥。朝中之事,我实在是疲累不堪。只待时机成熟,便向皇上请辞,回归山野。”
李重俊叹口气道:“我若像表弟这般清闲就好了。”李清影道:“表哥,你身为东宫太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岂可轻言放弃。”李重俊道:“太宗愍太子造反被废,父皇做太子时也是战战兢兢。实不相瞒,我虽然做了这个太子,心中却没有一时安宁。”
李清影道:“此一时、彼一时也。如今天下安宁,群臣拥戴,岂能和那时相提并论?”李重俊道:“我现在的处境可能还不如当年的父皇。表弟你知不知道,我虽然做了太子,但见到父皇的时间比安乐还要少。”
这个李清影自然知晓,李重俊虽然做了太子,但他不是韦皇后亲生,素不为她所喜。安乐公主李裹儿素来霸道,虽然已经嫁人,但有皇后恩宠,皇帝听之任之,武三思也管不了她。
李清影道:“表哥,我于朝中之事实无半点兴趣。不过若表哥有什么事情,做弟弟的尽力而为。”李重俊面露喜色道:“这才是好兄弟。说实话,我见了表弟,简直比亲兄弟还亲,”李清影道:“表哥如此重情,做弟弟的实在是感恩戴德。”
李重俊此来,也只是想拉拉旧情,拉拢李清影,看时机差不多了,道:“表弟你先忙,我不可在此久留,有机会再登门拜访。”李清影道:“太子太客气了,恭送太子殿下。”
李清影送走太子李重俊,忍不住长叹一口气,如今宫中之事正如太子所言,是波云诡谲,他还没时间细细思索。他也和叶乘风说起现在的情形,没想到叶乘风对于行军作战还有些见解,对朝中之事则不甚了了。这时他无限想念黎道远,他一定会在自己很忙的时候,已经想清楚了朝中的一且,告诉他最正确的选择。
眼看清明将至,李清影进宫禀告皇帝,想前往恒山祭拜。自上次恒山受伤,他已经一年多没有去过恒山了。李显只是简单询问了一些事情,便准许他前往。
李清影带着涂福,前往恒山。奔行一天一夜,来到潞州。临淄王、潞州别驾李隆基早已得知消息,前来相迎。李昶和司嘉晨也来作陪。
涂福看到司嘉晨,热泪盈眶,拜倒在地道:“属下涂福见过小姐。”司嘉晨这些日子戾气消了不少,看到涂福,竟也眼眶一热,道:“涂福,你起来吧。”
涂福情难自抑,虽是起身眼泪却止不住的流。那个整日让他担惊受怕的小姐,此时却感觉无比亲近。
他们主仆先去了一边。
李清影道:“李公子,我遇到李姑娘了。很可惜,我们没打过他,人也没有救出来。”李隆基哈哈笑道:“表弟你实在是太客气了,如今你是皇上承认的皇族之人,襄汾王。李昶大哥。”此事李昶岂会不知,道:“在下岂敢高攀。”李清影道:“是我过于生分了。二位表哥。”李隆基哈哈一笑道:“这才像话。”
一行人来到李隆基在当地住所,司嘉晨安排涂福先去歇息。李隆基摆下酒宴,分宾主坐下。李隆基先提酒一杯道:“今日只论兄弟,不论官爵。表弟从长安而来,风尘仆仆,这第一杯是为表弟接风。”三人满饮一杯。
李隆基又提酒一杯道:“自去年分别,我与表弟有一年未见,今日重逢,当再饮一杯。”三人有饮了。
李隆基继续道:“表弟认祖归宗,被封为襄汾王,可喜可贺,再饮第三杯。”三人又喝了。李清影道:“多谢二位哥哥。如今朝中鱼龙混杂,如履薄冰。还是在外能得一丝清闲。”
李昶道:“既然说起朝中之事,不知如今朝中究竟如何?”李隆基道:“正是!我等虽然也听说许多,终究不如表弟就在朝中来的真切。”
李清影道:“皇婆婆下葬后,皇上便确立了太子。这本来是件极为寻常之事,不过如今看来,一切皆因此而起。”李昶道:“表弟为何这般说?”李清影道:“皇婆婆做了古往今来第一位女皇帝,让许多人有了新的想法。”李隆基眉头紧锁道:“是何人?”李清影道:“二位哥哥真的想不出?”
李昶道:“太子非皇后所生,她想废掉太子。”李隆基道:“这个倒也不难猜。”李昶道:“如今三位皇子都非韦皇后所生。除非她再生儿子,不然的话立谁都会有问题。”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