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廿9回 无状（三）（1 / 2）

李清影吓得魂飞魄散，急忙松手，拜倒在地道：“臣冒犯皇上龙威，请皇上恕罪。”李显也被吓得不清，脸色惨白，半天说不出话来。

右卫赶上，十几杆长枪将李清影死死压在地上。

李清影道：“求皇上为臣做主，诛杀昭仪上官婉儿。臣愿意承担今夜所有罪责。”

李显本不是来平息此事，只是听说李清影已经杀入后宫，想匆忙逃走，没想到却被李清影发现，还差点送了性命。看众人制住了他，才略微舒缓道：“清影为何忽然如此？”

李清影大声号哭道：“臣妻子阳平公主与腹中九个月大的孩子都是为上官婉儿指使的属下杀死在府中，惨不忍睹。”

李显已经恢复神智，问道：“竟有此事？”李清影道：“臣句句属实，不敢欺瞒圣上。”李显道：“桓将军，先将宁王绑了，在右卫看管。传旨大理寺卿，连夜去宁王府上探查。”早有人道：“是！”

李清影没有抵抗，被右卫五花大绑，押送到右卫临时的监牢之内。他虽杀死不少右卫之人，但武功着实惊人，除了被杀之人的亲戚朋友，多数人反有些敬重与他，也不敢过于怠慢。

这时，他才彻底的冷静下来，回想整个事情的经过。

敌人对武隐隐用了虐杀的方式将其杀害，显然对之恨之入骨。这一切对于洞悉朝中今日之事的上官婉儿而言，确实最为符合。就其死亡时间而言，应是自己刚刚返回宫中，这时费烟霞已经离开，时间有些对不上。

上官婉儿现在属下能用的只有费烟霞和英相锡，二人从不佩刀。这般潜入王府杀人，风险极大，用的必是最熟悉的武功，不会贸然改用短刀。他们杀人之后也会快速逃走，不会故意施虐。

李清影后悔到了极点，他们虐杀了武隐隐，身上必然全是血迹，若跟着血迹跟踪，或许现在已经找到了凶手。或者根据刀口的痕迹，推断他们用了什么样的武功，也能将敌人推理的八九不离十。

他越想越是懊悔，如今差点弑君，莫说以后能不能有机会报仇，此生能活着走出监狱也是万幸之至。他越懊悔越难过，越难过越懊悔，只觉胸口一股气无法排解，“噗”的一口鲜血射出，然后嚎啕大哭。

哭了不知道多久，觉得胸中的闷气纾解了不少，又倦又饿，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右卫大将军桓承彦和大理寺卿裴行之来找他。桓承彦为他准备了酒菜道：“王爷，皇上已经得知了真相，知道您只是一时冲动，不久之后便会出去了。”李清影道：“多谢桓将军，不过我闯宫、威胁皇上、残杀禁军，每一条都够我死好几次了。纵使皇上宽宏，最多也就保住我的性命。”叹口气摇摇头道：“裴大人，可否查到凶手是谁？”

裴行之道：“看来王爷已经想清楚凶手不是昭仪娘娘了。”李清影点点头道：“我是到这儿才想清楚的。”裴行之道：“凶手从王府后院偷偷进入王府，杀了王妃后准备离开时，被王府护卫看到，激战一番原路逃走。出府之后一直向东而走，从延兴门出城，出城后在渭河中消失了踪迹。据推测，应该是乘船离开。”

李清影道：“凶手几个人？”裴行之道：“应该是一个人，兵器类似云南缅刀，又薄又短，便于藏在身上。”李清影想了一下，没有想到自己的仇人里谁用这样的兵器。

裴行之道：“下官还有些事情需要和王爷核实，请王爷不吝配合。如有得罪之处，请王爷恕罪。”李清影道：“现在我是阶下囚，裴大人直问便是。”

裴行之道：“王爷为何以为昭仪娘娘是凶手？娘娘在宫中，行动多为不便，而且手无缚鸡之力，如何能到王府杀人？”李清影道：“此事涉及皇家之秘，皇上应该知晓，请裴大人直接询问皇上即可。恕我不能回答。”

裴行之道：“原来如此，是下官冒昧了。”李清影道：“裴大人还有什么疑问？”裴行之道：“此次凶手十分残忍，不知王爷又什么仇人？”李清影道：“那可多了。阴阳教、瑶光岛、晓梦迷蝶、上官婉儿、周利贞，包括今日太子党、李多祚的朋友、属下，多不胜数。”

裴行之道：“这么排查起来，还是无从下手。”李清影道：“此事极难，我也是知道的。”裴行之道：“王爷推理入神，可有些下官未查到的事情告知？”

李清影道：“我刚刚说的这些人中，似乎没有人擅长用刀。”裴行之道：“此话当真？”李清影快速想了一遍，最终还是摇摇头道：“据我所知，没有。”

裴行之道：“王爷的朋友中可有用刀的？”李清影想了一下道：“他们不太可能。”裴行之道：“可以说一两个名字。”李清影道：“江湖人称‘杀神’的刀九。”裴行之道：“此人外号‘杀神’，极有可能行此残忍之事。”李清影道：“或许吧。”

还有“冰神”宣作冰也用刀，但他现在跟随公孙玉左右，不可能杀武隐隐，便隐去不说。

裴行之道：“多谢王爷！王爷且在此处安歇，相信不久之后便会离开。”李清影道：“谢裴大人吉言。我还有一事相询。”

裴行之道：“王爷请讲。”李清影道：“我有个小妾花蕊，是当年则天皇后赏赐的。现在怎么样？”裴行之道：“王府凶案发生时，花蕊正在庙中祈福。回到府中后，听说王妃惨死，王爷闯宫杀禁军，直接病倒了。”

李清影道：“嗯！这几天她一直为孩子祈福。”说到这里，忍不住眼泪婆娑。

裴行之道：“王爷节哀顺变。臣告退。”

李清影点点头，让他离开。用过晚餐后，身子有些恢复，想了一会儿案情，又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随着太监一声：“皇上驾到！”李清影登时醒过来，起身拜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