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吃了一惊,疾步赶上,却见那人一头栽到江中。但江水滔滔,距离又远,看不清楚那人如何了。不过从百丈高的地方跳下去,估计也活不了了。
李清影回头问云苍松道:“你从哪儿上来的?”云苍松指着背后一处悬崖道:“这儿。”
李清影走过去一看,果然此处山势比之他处较为平缓,不过也是极为凶险,好几处凹陷入山体,还有几处与江水垂直。不过粗略看来,还有几处落脚之地。若是武功高强加上小心在意的话也可以下得去。
李清影看一眼公孙玉,公孙玉道:“我下山等你。”从刚刚那人展现的力道和速度而言,绝对是江湖一流高手的风范,在阴阳教,除了陈焕,李清影想不出别的人。这个事情他必须搞清楚。
公孙玉一点一跃,已经来到上山的小径,回眸一笑道:“别太晚回来。”
李清影点点头,看不远处有一个巨石突出,身子纵跃,已经来到了那巨石之上。站在此处,感觉江风阵阵,与刚刚在台上颇为不同。
站在此处,正发现脚下有一处山体凹陷入内,但距离太远,想跃过去有些困难。抬头一看,中间正好有一株柳树横斜着伸出枝条,上面还垂挂了几根柳条。
足下一点,纵身一跃,伸手抓住柳条,借势一荡。却在此时,那柳条竟然从中而断。原来现在已经深秋,江南之地虽然还是绿莹莹一片,但那柳条远不如夏季坚韧,这两天又下了雨,天气更寒,柳条也变得很脆,如何能撑得住他全力一荡。
李清影吃了一惊,身子荡出三尺便要急坠。情急之下,手中柳条对着旁边一块凸起小石头一卷,全力一拉。不想那柳条又是从中断裂,他手中只留三寸长。好在刚刚一拉,有了一点向上之力,急忙丢掉柳条,伸手抓住那小石头。
山上之人看他一手抓着墙壁,身子悬在空中荡漾,惊险异常,一阵惊呼。
李清影低头一看,却见脚下三丈处正好有个斜坡,坡度虽然大,也可勉强立足。
他瞅准机会,右手一松,身子直直落下,正好落在斜坡上。但连着下了好几天的雨,坡上滑腻异常,李清影立足不稳,直接向下滑去。
李清影急中生智,忙坐在坡上,减缓下滑速度,顺着斜坡的方向向前滑去。这一下滑了十几丈,速度越来越快,眼看前方便是悬崖,看到对面垂直的山体,中间有一层突出的长石,如同天然的一条小径。
李清影滑到边上,双足用力一踏,不向前反而向后,减缓了不少前冲的速度,正好落在那长石上,内力倒转,双手产生强大的吸力,黏在墙上,这才勉强站定。
低头一看,却见自己已经下了一半,只要再下十几丈,便可以纵身跃入江水中。
四下观察,却见此处山体到处都有突出的小石头,想要立足已是不可能。灵机一动,这里虽然不能纵跃,却是最好的攀爬之所。瞅准了附近突出的小石头,用壁虎游墙功,一点一点的摸下来。
壁虎游墙功练到极处,再光滑的墙面也可以攀爬自如。李清影没有练过,但他功力深厚,身法如燕,反而下的极快。
很快的已经可以感受到江面的波涛,深吸一口气,纵身一跃,双手朝下,如一条飞鱼,钻入江水中。
寒冷刺骨的江水让他又平增了不少力气,双足不停拨弄,从水中窜出。
这时,他发现那人已经被江水冲到了岸边,手足并用划过来。
他将那人抱起,掀起遮在脸上的头发,只见面前之人脸上已经被烧的全是烂肉,已经分辨不出原来的模样。
那人忽然道:“最后求你一件事儿。”李清影一听声音,吃了一惊道:“陈教主!”他虽然想到这个人只有可能是陈焕,但看到昔日那个风度翩翩、霸气外露的陈焕落得这份田地,也是惊骇不已。
陈焕苦笑一声,不过现在的他面目全非,也看不出是笑是哭了。李清影道:“陈教主请讲。”陈焕道:“我只求你看在你我从西域打到江南的份上,饶她一次。”李清影道:“好!若是第二次她再落在我手里,就不能怪我无情了。”陈焕道:“你的所有情谊全部给了公孙姑娘。哪怕是和王妃,也只是在尽丈夫的义务,强迫自己接受现实而已。我和你一样。”
李清影一时语塞,若论对公孙玉的情感,自己远远不如胡煌对唐妩,陈焕对李芊儿。是她的一再包容,才让自己可以和她再度相逢。
陈焕不理会李清影内心所想,继续道:“从我十岁开始,我就知道没有机会恢复陈国了,但我必须接受这个任务,毕竟已经传了五代人了。所以别人看我武功高强,统领上万之人,一点都不开心。如果我真要剿灭九龙门,在河东就可以将叶氏兄弟、丹心师太都杀了。”
李清影道:“你说过,最好的时机是皇婆婆登基时,中原诸李叛乱,西域各部造反。”陈焕道:“那时我刚出生没多久,而且凑巧父亲被乐至尊杀了。”
李清影不知该如何安慰他。陈焕道:“不过遇到她是我这辈子最开心的事儿。我第一次知道除了复国这个虚无缥缈的事情以外,我还能做什么。”
李清影道:“所以你是故意被她制住的?”
陈焕道:“她单纯却又聪明,简单却又城府,有爱却又狠心。一个人怎么可以把这么复杂的特质融合在一起呢?”
李清影看他不理会自己的问题,只是自言自语,不由得长叹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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