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道:“客官,听说您急着渡河,小老儿今天一大早就去河边看了,今天可以过河,就来找您了,把您吵醒,实在对不住,对不住。”李清影道:“现在就可以走?”老者道:“现在可以。”
李清影下楼结了账,牵着马和他前往岸边。老者看这匹马膘肥体键,雄壮异常道:“客官,这船太小,放不下这匹骏马。”李清影道:“你再找艘船,或者跑两趟,我给你往返四趟的费用。”
老者道:“客官,这真不是钱的问题。小老儿年老力衰,驾不了那么大的船。”李清影道:“那我去找个年轻人。”老者道:“年轻人不识这黄河水文,这种天气根本不敢渡河。”李清影无奈道:“好,你把我渡过去就好了。这马就放你这儿,我给你寄存的银子。若三个月我还没有回来取,就是你的了。”
老者大喜道:“多谢客官,多谢客官。”
来到岸边,老者的船确实十分窄小,最多能放三个人,除了他自己乘船,最多能带两个人。李清影奇道:“老人家,平时你用这个渡河,赚不了什么钱吧。”老者一面准备撑船之物,一面道:“那有什么办法,儿子娶了媳妇忘了爹,进城里生活了。小老儿年老体衰,大船也撑不了,只能撑这种小船,好在媳妇去世的早,就我一人,也能活下去。”
李清影立于船头,看那老者双臂已经瘦骨嶙峋,解缆绳、撑船帆都苍劲有力,撑船出行,也是稳稳当当。
老者道:“我撑船撑了五十年,这黄河两岸,走了有好几万遍,送过的客人我也记不住了。把孩子养大,给他盖房娶妻,到头来还住在自己的破房子里。不过孩子出息,在城里生活的不错,我也就知足了。”
李清影默然无语。
老者道:“不瞒你说,客官,你给我十两银子,我最多留一辆,剩下的我还是会送到城里给我的孩子。我撑了一辈子船,也就这样了,儿媳妇不错,给我生了三个孙子。听说小孙子读书不错,将来考个功名,我也算是死而无憾了。”说起自己的孙子,老者本来黯然无光的表情,似乎放出了精光。
老者道:“客官一表人才,出手阔绰,一看就是朝中大官。我的小孙子将来说不定还能和您同朝为官呢。”李清影微微一笑道:“一定会的。”
老者道:“不过小老儿见过的官也不少,像客官这么出手阔绰的,倒很少见。”
李清影知道很多官员行贿时出手阔绰,日常的花销也着实不小,但对于这种小商小贩,却抠门的很,甚至仗着自己的官位,故意不给钱。笑道:“官与官不同,人也与人不同。令郎不孝,但令孙自幼熟读圣贤书,将来必是忠信孝悌之人。”
老者苦笑一声道:“这是自然,不过我应该看不到了。”
李清影看他神色随即淡然,显然这种事也早就想开了。但很多事情,想开了就是对的吗?
老者撑船技术确实十分高明,好几处险滩、急流、回旋都被他轻松划过,很快就到了对岸。李清影把银子给到老者道:“老人家,你若想让孙子多来看看你,不妨把这些都去兑成碎银子,告诉儿子,带孙子来看你,便给他一两。看一次给一次。”
老者恭恭敬敬的把钱接过了,粗略掂量已经超过十两,应该有十二三两左右,连声道谢,最后道:“客官是个好人,想来也是个好官。但再好的官也不了解我们普通百姓。小老儿若真是如此,那小子说不定会来偷、来抢。我怎么能把自己的儿子告上官府?这些钱最后还是他的。”
李清影无言以对,只好拱拱手,转身离开。
没了马,只好用轻功。好在他休息两日,精力已经恢复,快速奔行也不觉十分疲累。
到了绛州,终于有卖马之人。仔细挑了一匹马,比起皇宫中的良驹,差了不少,甚至和当年在恒山脚下买的也差了许多。
不过以马代步,终归比没有强。
李清影轻骑快马,继续北上,直奔大将军府,也就是过去的大漠镖局而来。
李芊儿带着一个孩子,不可能去潞州。她还不想远离李清影,所以也不可能返回广元。大将军府就是最好的地方,假装一个被抛妻弃子的受害者,博取韦温的同情。若真有不测,一来她自身武功高强,二来离潞州府衙也很近,完全可以逃回去。而且此处本来就是涂大漠的宅子,自己和司嘉晨是妯娌,自然也算半个主人。
最重要的是,除了李清影,谁敢公然进攻大将军府?就算是李清影,也得掂量一下,这个是当朝皇后的亲哥哥,皇帝都未必敢得罪于他。
不过,现在确实有人敢。
月黑风高,此处虽然一直氤氲,却并未像黄河两岸那般一直下雨。几十个守卫围绕成一个圈子,点着火把大声呐喊。在圈子中十几个各色江湖汉子正在围攻两男一女。
只见其中一名女子身着一袭红装,裙摆飘飘,手持短剑,那剑比寻常之剑要短,却比匕首又长了三分,剑法犀利。另一女子身着白衫,手持长剑,剑法飘忽。最后一个是位男子,身穿青衫,受伤没有兵刃,身法如电,闪转腾挪间,如鬼如魅。
围攻的十几人也都是江湖上的好手,杨金勾、林立等赫然在列。
二女正是公孙玉和竹樱,这男子自是叶乘风。
樱玉二人背靠背站立,双剑全力进攻,叶乘风在边上游走,冷不防给敌人一掌。虽然只有三人,却似乎有千军万马。
十几人久攻不下,还折损了三人,心下越来越是急躁。
这时,只听得一人道:“他们已经在垓心,外围可以向中间射箭,或扔暗器。”众人一听果然有理,纷纷摸出手边暗器向三人丢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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