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影不想与上官婉儿罗唣,转头对竹樱等人深深一躬道:“诸位兄弟,帮我找回思隐,李清影在此多谢了!”,竹樱正要上前,李清影浑然不理,转向淳玄道:“大师,请!”
淳玄道:“此战虽不公平,但为了天下苍生,老衲不得不如此。李施主所言,老衲尽皆答允。除了上官婉儿一人,绝不伤害其他任何人。无论今日战果如何,只要少林寺还有一人在,令郎之命交给少林寺。少林寺必抚养成人,不辜负王爷厚爱。”
李清影道:“大师之言,一言九鼎。晚辈就不客气了。”说着也不客气,双掌猛地上前对着淳玄胸口拍来,
淳玄也双掌置于胸前,一股气墙缓缓升起,正是“须弥山掌”。他双掌抬起极为缓慢,却正好挡住李清影的掌力。李清影只觉一股掌力如泥牛入海,跟着两股力道喷涌而出,正是须弥山掌中的“大千世界”。
佛教中一千个一小世界称为一小千世界,一千个小千世界称为一中千世界,一千个中千世界为一大千世界。相传须弥山乃世界中心,位于一小世界的中央。“大千世界”虽只一招,却包罗万象,绵延不绝。
李清影觉得对方掌力并不十分凶猛,但自己的掌力喷薄而出,却被统统化于无形。对方的掌力却泊泊然,向自己涌来。正惊疑间,忽听得脑后风声,急忙侧身躲过,一股指力擦着耳边而过。只听的淳空道:“李施主,这两年来老衲觉得过去过于贪多,专精于一指禅的功夫,这一指你觉得如何?”
李清影哭笑不得,现在是性命相搏斗,他竟然还有心思和自己讨论招式。他身子刚刚侧过,便觉身后一股大力向自己袭来,不及细想,转身回了一掌,左掌从侧面扫向淳玄。三只手掌相撞,只听的“啵”的一声,李清影只觉胸口气息翻涌,脚下一个趔趄,左掌也自然也无法扫向淳玄。
竹樱等人惊呼:“王爷小心!”
原来这一掌竟然是淳生的“大力金刚掌”,难怪力道惊人。
李清影足下一点,飞身而起,刚刚过了两招,十三僧人已经将他围在垓心,淳玄“须弥山掌”、淳生“大力金刚掌”、淳石“铁袖功”,淳智“金刚不坏体神功”、淳虚“般若掌”挡在最前面,淳通“龙爪功”、淳灭“寂灭爪”、淳寂“韦陀杵”、淳生“千手如来掌”、淳休“袈裟伏魔功”在群僧中冷不防来一掌、一爪,淳空“一指禅”、淳达“拈花指”和淳色“摩诃指”在最外围用隔空指力。
群僧没有用任何阵法,对李清影进行围攻,却利用武功本身的距离,让十三人各个都有机会。李清影真的在面对十三人的围攻!
“须弥山掌”和“大力金刚掌”一柔一刚,“般若掌”变幻莫测,“铁袖功”暗藏机锋,“金刚不坏体神功”进可攻退可守,纷纷向李清影身上招呼。
李清影暗想:“若与他们这般硬拼,以一敌四,纵使武功比他们更高,也要被累死。当攻其一点,寻找破局之机。”当年在寺内他便知淳玄、淳空、淳智、淳虚武功最强,淳生、淳石要略逊一筹。尤其是淳生,因为一力之事,耿耿于怀,掌法并不十分精纯。
想到此处,李清影大喝一声,凌空一腿对着淳生当头劈下,这一腿乃化自少林寺的“金刚腿”,他凌空劈下,更增了三分气力,淳生吃了一惊,运气于双掌,对着他双腿拍去。
淳空、淳达、淳色三股指力也向李清影左腿“足三里”,左肘“曲池穴”和右胸“乳根穴”点来。
“一指禅”指力霸道,夹杂着强烈劲风,拈花指指力柔和,毫无声息,“摩诃指”包罗万象,变化多端。
李清影拔剑在手,只听得“叮”、“噗”、“咚咚”之声,接连挡住三股指力,腿上力道却不停止。腿掌相交,淳生只觉双臂隐隐作痛,快要断了一般。
淳虚背后右边一招“诸法无相”,本来空空如也,却猛然掌力喷涌。淳石背后左边长袖飞舞,向上一撩,一招“袖里乾坤”,如铁板飞石,叮当作响。
李清影一腿既中,不敢恋战,龙吟剑在淳石袖上一点,凭空飞起一丈,多来淳虚一掌。
淳通、淳灭见状,在淳色、淳达肩上一点,跟着跃起,与李清影齐平。淳通虽只有双手,却如同八爪金龙,连环向李清影右肩膀抓来,淳灭双手一收,如同鸡爪一般,却是向前一戳,戳向李清影胁下。
李清影悬在空中,躲闪不便,左手剑鞘如棍,点向淳灭手腕,右手龙吟剑反刺向淳通胸口。如此一来,身子极大张开,淳达、淳空、淳色岂能放过这个机会,纷纷出指,点向李清影胸前后背要穴。尤其是“摩诃指”竟然一分为三,分别点向李清影后背“大椎”、“灵台”、“至阳”三处大穴。
李清影龙吟剑星星点点,也瞬间一分为三,左手剑鞘一回,荡开背后的五股指力。
却听得淳通一声惨叫,李清影一剑从其胸前划过。却是淳通看李清影这招十分精妙,不但躲开了“龙爪手”的攻击,反而不知他攻向哪里,只好回手来抓其手腕。不想李清影却用剑鞘顶端反挡其进攻,自己自空中猝不及防,被一剑刺中。
李清影自知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下手毫不留情,这一剑直接斩断了淳通胸前八根肋骨。淳通毫无抵抗之力,飞身落下。
李清影回剑荡开指力,淳灭若继续进攻,李清影非受伤不可,不想却被他刚刚剑鞘一逼,下意识的后退,立于淳智肩头。李清影右侧门户大开,却无人进攻。
淳空伸手接住掉落的淳通,却见他身手重伤,再无一战之力,交给旁边的士兵。
李清影身子飞坠,左手反手推出剑鞘,点向淳灭下颌。淳灭吃了一惊,双手成鸡爪状,抓向李清影剑鞘。
李清影剑势毫不停留,淳灭虽抓住剑鞘,却觉一股大力涌来,情急之下,张口咬住剑鞘末端,李清影空中无从借力,顺势下落,如同钟摆一般,踢向淳智。
淳智运功抵抗,淳休斗篷倏地飞出,裹向李清影右腿,淳正双手翻飞,已经看不出出了多少掌,都向李清影左腿拍来。淳玄双掌缓缓推出,竟生出一股强大的吸力,李清影衣摆被吸得偏偏飞起。
李清影身子在空中急旋,腰腹猛一用力,身子竟折叠起来。淳灭被他带动,满口牙瞬间崩的粉碎,终于松口,放出剑鞘。
李清影也顺势飞起,身子横在空中,一剑刺向喉咙。剑鞘点向淳智额头。
淳休和淳正招式扑了个空,全被淳玄借住。三人急忙撤力,免得变成比拼内力的情形。淳生看李清影一剑刺来,虎吼一声,向后一点,双掌猛地拍出一掌“金刚不灭”。
却见李清影龙吟剑脱手,如同离弦之箭飞向淳生。“噗”的一声,刺穿淳生的喉咙,淳生双目圆睁,没想到李清影竟敢这种情况下弃剑,招式刚刚凝聚,已经命丧黄泉。
跟着却见淳智身子一晃,竟然后退三步,淳灭在他肩上,立足不稳,差点摔下来。
李清影也吃了一惊,他本想着淳智练的是“金刚不坏体神功”,自己这一剑鞘打在他身上,必是浑然不觉,自己却可借力后撤。不想淳智看淳生身死,电光火石之间,忽然想清楚了李清影之意,竟没用全力,这一剑鞘下来不但没有将李清影弹飞,反而后退两步,让他无从借力。
这一下淳智虽然有所准备,但力道着实不轻,只打得他鲜血直流,头晕目眩。
李清影无从借力,身子平平落下,被淳生临死前一掌正好打在腰际。只觉五脏六腑似乎都移了位。
淳空撇下淳通,一指点出,攻向李清影右胁。没有淳通阻拦,二人挨得很近,这一指夹杂着强烈的破空之声,真有石破天惊之感。
李清影躺在地上,想直起身子却觉腰部剧痛,无法用力。看淳空点来,淳达、淳色、淳玄、淳寂也纷纷向他身上招呼。情急之下拉过淳生尸首,挡在自己身前。
群僧收招不及,指力、掌力、拳力都打在淳生身上,只打得他斗篷尽碎,血肉模糊。
淳色性子暴躁,剑淳生惨死,大喝道:“李清影,你恁的狠毒!”李清影内息喷涌,将淳生尸体摊开,喝道:“若不是我急中生智,变成这个惨状的就是我了。不知是谁狠毒。”
淳色一时语塞,手上却不停,十指连点,一招“往生极乐”,向李清影攻来。这一招如同手中有了连弩,也不辨什么穴道,纯以力道和数量取胜。淳达见淳生惨死,也不由得心中又怒,双手一身,抓住旁边侍卫的两柄长刀,以拈花指的力道攻向李清影。
佛祖拈花一笑,中正平和,但他心下愤怒,这静谧、安详之态尽无,反是戾气丛生。
李清影休息这一瞬,强忍腰腹剧痛,右手平伸,手掌形成一股吸力,本来刺入淳生咽喉的龙吟剑倏地回到他手中。左手剑鞘在地上一点,身子横的飞出,躲开淳色这一招,大声道:“淳达大师,你这一招可不是佛祖拈花之意了。”长剑极速旋转,将两柄长刀卷入其中,淳虚背后一招“空空如也”,攻向李清影头顶。淳石“长袖翩翩”,从两侧向他扫来。
李清影龙吟剑伴随着两柄长刀,如同一个飞旋的风车,从前方向淳达扫来。淳达吃了一惊,急向旁边一躲。李清影剑鞘点地,身子旋转而飞,群僧不得已纷纷避退。
淳休袈裟本欲上裹,正被刀剑卷到,袈裟在他真气激荡之下,并未粉碎,反而将刀头紧紧裹住。淳寂大喜,左掌一收,右拳如金刚杵一般向李清影扫到。
“韦陀杵”名为杵法,实为拳法,每一拳都从杵法中而来,却比寻常的杵法更为刚猛。
李清影身子一旋,站在地上,左手挡住背后淳玄的掌法和淳空的指法。右手龙吟剑如同一个真正的杵,向淳寂右肩点到。
淳寂吃了一惊,那里正是这招的弱点,但面对如此强力的横扫,谁又敢如此进攻。
李清影一“杵”打在淳寂右肩,淳寂只听到自己肩骨碎裂的声音,飞出一丈。李清影也闷哼一声,却是他身子一侧,淳玄接了淳寂这一拳,但腰部受伤,十分不便,被淳空一指点在左手之上,剑鞘脱手。
“一指禅”果然名不虚传,虽然只是打在手上,甚至没有流一滴血,但整个左臂都已酸麻,幸得李清影内力精深,不然的话,半个身子都要瘫痪。
淳石有了经验,一脚将剑鞘踢飞。淳空大喜道:“李施主,我终于又赢了你一场。看来这专精于其一,果然没错。”
李清影知他心思单纯,哭笑不得。右手急忙回收,挡住淳智、淳正、淳灭的围攻。
李隆基忽然道:“住手!”群僧纷纷收手,李清影也觉腰部剧痛无力,将手中奇怪的“兵器”收回,喘息几声。
李隆基道:“表弟,你已经身受重伤,不要再战了。”李清影微微一笑道:“多谢了。我们走。”他还是等到了李清影的“谢谢!”
李隆基道:“你们都可以走,只把上官婉儿留下。”
李清影道:“这是为何?”李隆基长叹口气道:“表弟,我与你说句实话。为何我无论如何要斩杀上官婉儿,只因只有杀了她,才能断绝全天下女人涉政的念想。从高祖建立大唐以来,长孙皇后、王皇后、武后乃至到了现在的韦后,各个都是野心勃勃的女人,这才导致我大唐江山稍稍稳固,便有隐患。此次行动,余者皆可放过,唯独这几个女人不可放过!”
李清影冷笑道:“太平公主呢?她当年差点做了皇太女。”李隆基道:“太平公主乃是我李姓之人,岂能与这帮狼子野心的女人相提并论!”
李清影道:“多谢表哥了,但我已经答应了上官娘娘,无论如何我都要救她出去。”李隆基眉头紧锁,手缓缓抬起,迟迟不愿落下。
李清影道:“诸位大师,晚辈……”他话未说完,上官婉儿忽然道:“且慢!”然后对李隆基道:“临淄王,我和清影说两句话。”
李隆基以目视李清影道:“可以。”上官婉儿缓缓上前,扶起李清影道:“你不是个玩政治的人,保梁王你保不住,保重茂也保不住,现在想保我,怎么可能保得住。”李清影登时错愕道:“上官娘娘。”
上官婉儿道:“你保住思隐就好了。”说着转身来到李隆基面前,道:“男人的天下出了问题却怪罪到女人身上,好的很!希望你这辈子都不要为女人所累。”说完拔出李隆基腰间匕首,直接刺入自己胸膛。
李清影正想着刚刚上官婉儿的话,尚未反应过来。李隆基看她走近,早就防着她偷袭,不想她拔出匕首竟然刺入自己胸口,惊愕之下,嘴角还是露出微笑。其他人大多在担心李清影的伤势,待察觉想救人时,已是来不及。
李清影顾不得身受重伤,丢掉龙吟剑,箭步赶上,将上官婉儿扶在臂弯处,却觉腰部剧痛,一个趔趄,跪倒在地,才勉强撑住上官婉儿。却见匕首直入心脏,上官婉儿双目紧闭,已经气绝。
李清影心中伤痛如洪水决堤,眼中却一滴眼泪也流不出来。万骑现场足有数千人,周围却寂静的可怕。
李隆基看他神色如铁,不敢上前。
竹樱缓步上前,想出言安慰。李清影倏地起身,来到淳玄面前道:“淳玄大师,晚辈继续领教你的高招。”淳玄面露疑惑道:“如今上官昭仪已经去世,为何还要一战?”
李清影道:“我心中郁闷,想找人发泄。”少林寺群僧面面相觑,这话不但无礼至极,也是霸道至极。
淳玄看向李隆基,李隆基看着李清影,战战兢兢,无力理会淳玄。
李清影猛地上前,双掌对着淳玄便是一拍。这一招毫无技巧,纯是内力凶悍。淳玄不敢怠慢,双掌缓缓平推。却听得“啪”的一声,淳玄方丈已经如同断线的风筝,飞出三丈,撞在身后众军身上,撞死三人,撞伤无数。
李清影道:“‘须弥山掌’厚积薄发,待其势成,绝无胜机,只有趁其蓄力,全力一击,方可一举而胜!”淳玄自知这几句话之意,但此时的他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连着吐了三口血,才觉气息略顺。
李清影虽然说的云淡风轻,但淳玄易筋经功力深厚,只是刚刚未及准备,算是他偷袭。而且他虽然将淳玄打飞,自己胸口也隐隐作痛。
淳空看他品评武功,兴致大起,飞身上前,一指点向李清影胸口“气海穴”。这一招乃是江湖上十分寻常的“夜叉探海”,但在他“一指禅”的催动之下,这一招如同定海神针一般。
李清影道:“一指禅全以力道著称,不论是本身的力道,还是易筋经内功的力道,皆要凝于一点。可谓一指点出,可破万物。然而一指禅有进无退,一指点出,二指再出,连绵不绝,直到将对手击败。”他话音刚落,却见淳空已经被他一指点在“膻中穴”。
“膻中穴”乃任脉大穴,一旦点中,全身真气不得运行,登时软麻,坐倒在地。却是李清影侧身躲过淳空一指,间不容发之际也攻了他一指,但左肩也被他无形指力点中。刚刚中了淳空一指,略作休息,左臂已经可以运动自如。如今这一指下来,左臂是彻底不能用了。
少林群僧这时才反应过来,淳达、淳灭、淳石、纯正纷纷上前。淳达刚刚被他出言讥讽,心下压着极大的怒火,只是看在淳玄和李隆基的面上,不便发作,这时一马当先冲在最前。
淳灭被李清影打掉了满口牙齿,但他素来平和,也不生气,反而觉得自己围攻李清影,他极端情况下行极端之事,也是正常。落在其后。
淳石、淳正从两边冲出,一人长袖翩翩,一人掌影重重,分别攻向李清影两侧。
淳达刚要拈花指弹出,却被李清影右臂一长,抓住手腕,虎吼一声,力道所到之处,竟将淳达凭空抓起。淳达是个胖大的和尚,身子恐怕有三百多斤,被他这么一抓,却觉半个身子都麻了,丝毫力气都用不出来。
李清影飞起一脚,踢在淳达臀部,只听的“卡拉”一声,淳达臀碎裂,双腿双足瞬间无力。李清影跟着将淳达四方一甩,淳达竟成了一件厉害的兵器,淳灭、淳石、淳正想起刚刚淳生之事,急忙后撤。
李清影用力将淳达扔向淳色。淳色看一座肉山砸来,吃了一惊,想要躲开,却想自己若是躲了,背后士兵恐怕要死十几个。若用摩诃指进攻淳达,虽可保命,淳达恐怕和淳生一样变成筛子。
却在此时,一个青影闪过,淳达狠狠的撞在青影之上。那人也平平的向后倒去,却是淳智,淳达胖大的身躯跟着落下,正压在其上。
淳智修炼的是“金刚不坏体神功”,李清影若是与之对决,要破其功,恐怕得百余招之后,但刚刚为了击破李清影的计谋,没有全力运功,硬接了李清影一剑鞘,功力大损。淳达飞过来,虽全力抵抗,双足无法站立,被淳达重重压下,只觉五内俱焚,登时死去。
淳虚看李清影将淳达抛出,正好一掌拍出,正中其后背。李清影左臂无力抵抗,右手抓着淳达,也不易出手。硬接了这一掌。登时一口鲜血喷出,倒在地上。
淳休刚刚帮淳空解穴,淳空穴道被解,登时从地上弹起,和淳灭、淳石、淳色一同来攻李清影。
李清影已经无力抵抗,竹樱、叶氏兄弟、刀九、方模纷纷赶上。
却在此时,一声炸雷般的声音喊道:“住手!”却是淳休和李清影同时大喊。淳休除了“袈裟伏魔功”外还修炼了“狮吼功”。李清影则是混杂了自己在太湖感悟的全力一声。
两大高手同时发威,众人只觉头上一阵晕眩,手上不免慢了。
少林众僧回头看淳休,却见他大步上前道:“阿弥陀佛!李施主,上官昭仪之死与我们不无关系,李施主若要报仇,少林寺也绝不敢搪塞。佛曰: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若李施主需杀了我们十三个老和尚方可消气的话,就尽管来吧。少林寺绝对再无抵抗,”
淳休在少林寺掌管戒律院,平日里最是严肃,他说话时,其他僧人皆不敢言。这时听他慷慨赴死,都是吃了一惊。
淳玄道:“恶魔陀佛!淳休师弟所言极是。我等为天下苍生而来,却不是为了滥杀无辜。李施主若是想杀我等,变请动手吧。”说着盘膝坐在地上,默念佛偈。
其他僧人被淳休当头棒喝,已经有所醒悟,听淳玄如此说,胸中的怒火瞬间消失,盘膝坐于地上。双掌合十,默念佛语。
淳空看他们如此,道:“这就不打了?”也双膝盘坐,双掌合十,默念佛语。
李清影对叶乘风道:“扶我起来。”叶乘风叶振风急忙上前,将他扶起。李清影道:“回王府。”说着便向宫外走去。万骑军马看他一己之力,打伤四人,打死二人,淳休的斗篷也没了,“袈裟伏魔功”大打折扣,淳空被他点了穴道。都吓得胆战心惊,不自觉的让出一条小路。
叶氏兄弟搀着李清影,竹樱、刀九、方模在后跟着,一步一步的走出。万骑如死一般的沉寂。
等他们走远了,才传来一声快报,却是韦后听闻宫中政变,逃入飞骑营,被飞骑兵斩首报捷。安乐公主正在宫中画眉,被士兵斩杀。
走了片刻,李清影道:“去太极殿。”叶乘风问道:“作什么?”竹樱道:“姐夫你少说话。”然后对叶乘风道:“祭拜先帝,和京城做个永远的告别。”
一行人转到太极殿,内宫的事情早已传至此处,守卫之人惊慌不已,让出了一条通道。
李清影在李显灵前拜了四拜,在叶氏兄弟的搀扶之下,缓缓离开太极殿。众军凝神戒备,汗如雨下,却丝毫不敢动弹。
来到肃章门前,又听得喊杀声四起,刀九道:“我去打探。”叶氏兄弟扶着李清影坐下,竹樱喂了他几粒公孙玉调制的丹药,于内伤大有裨益。
不多时,刀九回来道:“王爷,是桓国公武延秀从肃章门进攻皇宫。”李清影道:“大势已去,还不快点逃命,当真蠢得死。”竹樱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他们能跑到哪儿去?”
李清影看着眼前的一幕,似曾相识。当年李重俊便杀入梁王武三思府上,将梁王一干人马屠戮殆尽。等他赶到时,已经来不及。今日李隆基以雷霆手段杀入内宫封锁九门,诛杀韦后、安乐公主和上官婉儿,他及时赶到了,却还是无能为力。不禁苦笑一声道:“说的也是。”
这时,武延秀已经从门中杀入,人影中,赫然发现惠雨竟然聚在其中。李清影微微一愣:她不是回洛阳养花卖花去了吗?怎么又忽然回来了?
其他的人有些曾经在洞庭湖见过,还有些印象,但叫不上来名字。
奋力抵挡的人群中,有一人李清影也曾经见过,正是野狼寨的寨主左正,他本是王孝杰的副将,后东硖石谷兵败,不敢回京,这才在贺兰山落草为寇。西域剿灭阴阳教一战,他深入虎穴,里应外合,立了大功,如今已经官复原职。
左正大喝道:“桓国公,你们毒害皇上、假传圣旨,已经是罪不容诛!何必负隅顽抗,让这些忠心耿耿的卫士跟着你们送死!”
武延秀却似乎更加的狠戾,大叫道:“你们这群犯上作乱的反贼!我要禀告皇上,让你们统统诛九族。”左正冷笑道:“既然桓国公执迷不悟,那就别怪小将不客气了!”
武延秀道:“就这样的守卫,也想杀我?李隆基还是嫩了点儿!”左正冷笑一声,退后一步,禁军弯弓搭箭向武延秀等人射来。
武延秀吃了一惊,他以为自己仗着手下“禽兽”,一惊攻入肃章门,没想到竟是左正的诱敌深入之际。如今前后都有敌人,如何能走的脱?
天玄门弟子虽然不少也学过武功,但都不是顶级高手,万箭齐发之下纷纷倒地,惠雨武功略高,但挡了三五只箭之后被一剑射入右胸,跟着又是接连数箭。将她射成了刺猬。
武延秀虽有些武功,但如何能抵挡如簧的箭雨,连中数箭,死在当场!
左正下令将武延秀尸体收好,前往李隆基报功。
李清影道:“走吧。”叶氏兄弟将他扶起。缓缓向门前走来。左正伸手阻拦,定睛一看却是李清影,急忙放手道:“王爷!”然后道:“让开一条路。”看来李隆基行动时也好生安排了下属,让他们对李清影放行。
这等战乱之下,更要严防死守,不能出现丝毫差池。李隆基冒着失败的风险放李清影一条生路,也足见对他并无恶意。
李清影不知当喜当哭,只好由也是兄弟扶着,先返回王府。
一行人回到府中,与洛阳旧王府不同,这里人声鼎沸,毕竟皇帝赐了许多金银财物,还赐了十个美女。
众人把李清影扶到府中,李清影也不拘礼节,盘膝坐在太师椅上,这样可以稍微舒服一些。众人在周围坐定。
李清影道:“‘杀神’,现在即刻入宫,诛杀季逢春。免得临淄王功亏一篑。”刀九道:“王爷保重身体,属下马上就去。”
李清影道:“方模兄弟,立刻前往太湖,和单飞兄弟将泰山宝藏打包送往京城。京城百费待兴,正需要钱财。艺韵的宝藏,你们几个分了吧。”方模起身道:“是!王爷!”李清影道:“找到黄成,将宝藏给他就是了。”方模点点头道:“是!王爷!”
竹樱道:“姐夫,我们呢?”李清影道:“我们明天出发,前往华山,救出思隐。”竹樱道:“姐夫,你身受重伤,我和乘风、振风去就是了。谅她李芊儿一人,也掀不起什么风浪。”
李清影摆摆手道:“玉儿没有我不行。我必须得去。”叶乘风道:“到时候遇到公孙姑娘,让她先给王爷诊治。待伤病好了再上山不迟。”李清影道:“我中了两指‘一指禅’,一记‘大力金刚掌’,一记‘般若掌’。没有半年恢复不过来的,玉儿肯定等不及了。”
这时,忽听得门前有人喊道:“王爷!少林寺淳休大师来见。”叶振风大怒道:“他们真想赶尽杀绝吗?让我去会会他。”竹樱道:“且慢!淳休大师众目睽睽之下主动休战,不可能出尔反尔的。”李清影道:“请!”
不多时,一个高瘦的和尚缓缓走近,只见他已经换了一身大红色的僧袍,看众人怒目而视,直接来个视而不见,对李清影道:“老衲淳休见过王爷。”
李清影道:“大师从宫中匆匆而来,所为何事?”淳休从怀中取出一个瓷瓶道:“这是我少林寺的疗伤妙药‘天王补心丸’,于王爷伤势大有裨益。”李清影道:“多谢大师。”竹樱伸手接过。
正如淳休所言,“天王补心丸”乃是少林寺流传百年的疗伤圣药,于内伤恢复十分有效。众人看他主动修好,心中怨恨少了不少。
李清影道:“大师此来,只为送药?”淳休道:“王爷内伤甚重,若需少林寺帮忙,少林寺愿鼎力相助。”
少林寺虽然来了寺内最顶尖的高手,但少林寺和尚有上千之众,高手也有上百,若得他们相助对于内伤恢复极为有利。
李清影道:“大师恩德,晚辈受领了。少林寺不来寻仇,晚辈已经是感激不尽。如何敢再劳烦少林寺的高僧?而且今日一战,寺内数位大师也深受重伤,急需疗伤。晚辈的伤就不劳诸位大师操心了。”
淳休道:“方丈常言王爷乃是大智慧之人,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老衲告辞!”李清影道:“多谢大师!多谢淳玄方丈!多谢少林寺的诸位高僧!乘风,帮我送淳休大师!晚辈身受重伤,行动不便,请大师恕罪。”淳休道:“阿弥陀佛。”和叶乘风转身而去。
李清影道:“你们也累了一晚上,早些回去休息吧。振风,仙菊院在华山,你回去可能见不到她。”叶振风吃了一惊道:“她去了华山!”竹樱斜眼瞥叶振风,意思是:难怪李清影会忽然从华山赶回,他怎么知道有少林寺的僧人在此?
叶振风看她眼神,也登时明白过来,道:“这个……”李清影忙道:“她也是关心你,而且是为了全我之信。不必责怪于她。”叶振风伸手“啪”、“啪”连着扇了自己十几个耳光,拜倒在地道:“王爷,你宅心仁厚,我们做属下的惭愧不已。叶振风必救出小王爷,以报王爷大恩。”
李清影身子不便,无法出手阻拦,其他人觉得他当受此责罚,袖手旁观。叶振风的两颊很快就肿了起来。李清影道:“快点起来吧。这是我自己的决定。你若再如此,便是说我做错了。”
叶振风狼狈起身。李清影道:“各自退下吧。我要好好调理一番。”众人齐声道:“是。”
竹樱和叶乘风当夜就在王府中休息。
第二天一早,来向李清影请安,却在门前等了半晌,仍未见他出来。这时,刀九从外归来道:“王爷何在?”叶乘风道:“王爷尚未起床。想来昨夜大战,调息调了许久,刚刚安睡不久。宫中如何了?”
刀九道:“临淄王请其父相王李旦出场收拾残局,今日便要登基为帝。”叶乘风道:“相王当年也做过皇帝,这样来做,也算是名正言顺。”刀九道:“这也是他的高明之处。”
三人点点头。
竹樱问道:“季逢春怎么样了?”刀九道:“我寻到太医院和他的府邸,都没有找到季逢春。看天色一亮,便想着先回来汇报。询问王爷的意思。”叶乘风道:“他在江湖上摸爬滚打这么多年,想来早已想好了退路。看城中政变,自己先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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