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四伟和刘娟见多米如此决绝,都很失落。
多米觉得自己的做法并无任何不妥之处,如果他猜的没错,他一定不是第一个被这对苦命鸳鸯请求的人。
也许在最初的几次相亲中,刘娟都是以看不上对方为借口想要跟父母做软性斗争。
可能到后来见父母孜孜不倦地找人说媒才开始有些顶不住了,想要私奔又没有那种决绝的魄力,想要直面问题可是又没有能够满足父母条件的实力。
最后她们可能想到了利用相亲假恋爱的方式争取一些时间,却发现男方没有看上她。
多米相信,如果刚才他表现得更热情主动一些,刘娟一定不会说出实情,肯定会说对他有好感,以后多多联系,然后便采取拖延战术。
只是,多米并没有上钓,她眼看着没戏了,所以才决定坦诚相见,做出最后的争取。
在男女之情方面,任何不切实际的心软,都是一种罪。
多米可不想充当烂好人。
林四伟失魂落魄地站起来,拉了一把椅子坐下来,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酒,一饮而尽。
刘娟看得很心疼,可是又不知该如何安慰他。
多米觉得这个时候自己该撤了,剩下的就是他们两个人的事儿了。
谁知,他刚起身要走,林四伟却一把拉住他:“兄弟,能不能坐下来陪我喝两杯,没别的,这一年多来我有太多委屈憋在心里,我感觉我快要撑不住了。”
“喝酒可以,但是谈感情我就觉得太酸了。不是我说话太狠,而是现实就是这么残酷,这里不是风花雪月的校园,这里是真枪实弹的战场,没人会因为你不够强大而迁就忍让你。”多米的话虽然狠了点儿,却也是事实。
“我懂……我懂……”林四伟虚弱地说着,又倒了一杯酒。
多米看到他这副模样,不禁动了恻隐之心,虽然不可能帮他们演戏,但是陪他聊聊天喝点酒应该还是能做到的,他真不希望这孩子刚一出校园就憋出病来。
多米犹豫了一下,又坐下来了。
林四伟给多米倒了一杯酒,说:“兄弟,我知道说这话会很矫情,但是我不说出来我会更难受。我从小都在农村长大,从我上学的第一天起,就被爹娘寄托了太多的希望。你们城里长大的人可能永远也体会不了,当一个家庭为了一个孩子一年的百十元学费,需要跑遍整个村庄甚至找遍所有能有那么一点关系的亲戚,才能凑够这笔钱的时候,尊严便已经成为了一种可望而不可求的奢侈品。”
多米只是静静地听着,感觉从谈吐方面来说,林四伟确实如刘娟所言,像是有些才气的样子。
林四伟灌了一口酒,辛辣的味道呛得他眼泪都快流出来了,可是他看来起仍然有种死气沉沉的平静,让人揪心。
林四伟接着说:“我知道,也许从我一出生,我的命运就已经被注定,我只能在父母无私的帮助下拼命的往前跑,向着那个看不见也摸不着的远方冲刺。我没有时间左顾右盼,我不敢有任何迟疑和停顿,就这样一直拼命地跑啊跑啊……终于,我跑进了一所还算有些名气的农林大学。这个时候,我的世界从一条尘土漫天的乡间小道,转换到了纵横交错的水泥马路。兴奋、迷茫、自卑……我不知道该如何表达,反正这种冲击非常大。”
林四伟抬起头,望着多米,道:“兄弟,你能理解吗?以前我的人生只有一个方向,那就是前方;我的使命只有一个,那就是拼命的向着前方奔跑,在这期间我不需要做任何事,因为一切外勤都有父母帮我做,我只需要拼命地奔跑。可是现在,纵/横交错的道路数不胜数,可是我不知道哪条才是我一直拼命追赶的前方。”
多米喝了一口酒,放下酒杯道:“兄弟,别扯这些了,说点有用的吧,我不是哲学家,对这些没兴趣。”
“呵呵,这就是我现在的困境,当我跑到这里的时候,父母已经帮不上我了,因为他们已经被落在后面太远太远,而前方又没有来接应我的人,所以我不只是迷茫,也是心力交瘁。而就在这时,我遇到了娟娟。现在,你总该明白她对我的重要性了吧?”林四伟仍然再按着自己的风格说话,仿佛不说点有内涵的话就会死似的。
多米无奈地笑笑,他当然听得出来,林四伟还是抱着一线希望,希望他能同情一下,答应帮助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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