阵地上奔命的人流仍未停止,凭仗着阵地的泥砖瓦土,来回之间搬运弹药和沙袋。在炮灰们这群死守的人眼里看来,这群官兵简直没玩没了,之前的散兵游勇之相给了炮灰们最大的掩护,以至于日军没有派出更多的兵力来解决他们这出犄角旮旯里的残部炮灰。
对面阵地的人在搬运玩弹药和构筑阵地的同时没有忘记吃饭。侯岳可以看见他们搬出冒着热气的大锅,在这种环境下已经不存在什么暴露的风险。
侯岳从望远镜中看着他们盛出来的食物,看不清是什么,但是这让侯岳更加地难以控制愈加强烈的饥饿感。
侯岳开始咬着自己手指头上还冒起的几段指甲。八嘎从后面走了过来,用他的脚尖踢着侯岳的后脚跟。八嘎走路太过无声,侯岳差点以为跑过来一只爬行动物。若不是八嘎突然猛拍侯岳的后脑勺,打得侯岳一阵头晕目眩。侯岳这才反应过来,八嘎来了。
“我瞅瞅。”八嘎伸手问侯岳要望远镜。
侯岳没有搭理他,望远镜在侯岳的手里已经被盘活了。
“拿来吧你。”八嘎直接从侯岳手上拽走望远镜,但是他忽略了绳子还挂在侯岳的脖子上。
“欧!”侯岳被勒得一声鸡叫。
八嘎也不去解侯岳脖子上的绳子,就这样半勒着将望远镜举起。
对面的起锅气尤其明显。
“哎呀!唉。”八嘎在感叹什么。
“别看了,看多了也……唉”侯岳知道八嘎在感叹什么。
“不遇良人啊。”八嘎继续说道。
“您当时火急火燎地把咱们全都嫁给了人家,您也没听劝啊。”侯岳提醒。
“我他妈的不是个杂牌军,好歹也是一个营长啊,我的营也要休整。”
“您没有一个营的炮灰,您只有十去六七成的七八十号残兵。”侯岳温和地在旁边说道。
“我不管,对面的不管饭吃,大不了让他们给我毙了。”半截开始起哄。
“您要有本事,你跑到对面跟他们说去。”侯岳扭头就噎死半截的话。
半截这个要死不活的真的跳到战壕顶上,远远地瞪着主力部队的阵地。
“你疯啦,快下来!”
侯岳揪着半截又撸起的后裤腿,那一刻侯岳真的怕那边冷冰丁地打出一发黑枪把半截给送走。
半截朝着对面凝视了许久,扯高着嗓子喊到:
“对面的猴子,你们给爷听好了。爷爷不是给你们当孙子的。你们的屁股眼子爷爷帮你们看着呐!你们要是不想背小日本子捅了屁股,就给爷杀头猪过来!”
嗖!
一发从阵地上打过来的毛瑟枪子弹打过来。
侯岳和战壕里的所有人几乎同时间弯腰护住脑袋。
然后所有人就听见噗通的一声闷响。那是半截从上面摔下战壕里的。
为什么侯岳会知道半截是摔到战壕里的而不是跳进战壕里的。半截倒下的时候连带着侯岳和二少爷一起抱摔倒下。
“哎呀哎呀!”细狗惊恐地叫道。
“快快快……”最先有动作的是二少爷,他此刻被半截拦腰压住。
“来喽,快来喽!”侯岳被半截的脑袋在胸口上砸了个结实。
蚊子快步跑到侯岳旁边,揽臂抱着半截的两个夹肢窝把这个高壮的湖南佬抬到了一旁。
喘上气的二少爷用拳头捶打着自己的胸口,他的的脸被憋的通红。
“唉唉,醒醒。”八嘎伸手去探半截的鼻息。
“死了么?”鸡头询问道。
八嘎边b摸着半截的脉搏,一边摇了摇头。
侯岳惊奇地发现细狗的脸上居然闪现出一闪而过的失望神情,然后便被麻木给替代。
二少爷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半跪半爬地到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半截旁边。
突然二少爷绷不住脸上的笑容,但他的声音明显是像在嚎哭。
“啊哈啊……大哥你不能死啊啊哈……”
侯岳他们并不关心二少爷惺惺作态的虚假表演,更多的是疑惑这个没心没肺的为何做出如此怪异之举。
直到所有人看到二少爷边嚎啕大哭边把手伸到半截的口袋里翻鼓着。
“他妈的!”侯岳忍不住骂道。
你麻痹啊,人还没有死就开始吃他的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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