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顾白贴脸一惊,黑衣剑客差点跳了起来,不由自主退后了半步,手里还紧紧拽住老三。
再动一下就会死!
刚才一剑枭首两人,胜券在握的气势早已不再。他此刻只觉得自己在面对一头洪荒巨兽,巨兽正在新奇地打量着自己,思考为什么会有一只不知死活的虫子敢于撞进自己的领地。
黑衣剑客向来不觉得自己是个胆小的人,哪怕当年叛出点苍,和执法堂连战三场,尽灭敌手,拖着重伤之躯爬出了十万大山的时候,他也只是豪情万丈,觉得天下之大尽可去得。此时,他仿佛变回了十三岁时那个独自上山拾柴的孩子,猛然遇到了一只老虎。老虎就那么懒洋洋的看着他,看着手无寸铁的他,最终哼了一声无聊地走开。而现在,他握着削铁如泥的宝剑,心中却一片冰凉。
“怎么?不说话了?”顾白左歪歪头右歪歪头,反复打量着黑衣剑客,似乎这样就能看出来他名字,“知道你们惹了什么事吗?”
“噌”,顾白又是一个闪现跳开,一脸悲愤的指着自己,呼天抢地:“你们可惹着我了!我!顾白!辛辛苦苦,一把屎一把尿调教一个土匪头子!王大彪×了个巴子的,知道老子花了多少年让他学会搜集情报吗?转眼就被你们杀了!以后这方圆百里的动静谁跟我说?”
“北到黄河,南到襄阳都是我老君山的地盘!你们知不知道我花了多大的功夫把它们弄成铁桶一片?中原分舵是吧?魔教是吧?上官熊今天穿什么颜色裤衩我都知道,你们装个屁啊装,真当魔教就是个筐什么黑锅都能往里装?”
“你们!惹着我了!!!”
看着上蹿下跳,状若疯魔的顾白,不远处抱着剑的道人无奈地叹了口气,低声自言自语:“......沌沌兮,如婴儿之未孩;累累兮,若无所归……愚人之心也哉!大师兄,真赤子也!”
“所以,你们就说今天这事怎么办吧?”
疯疯癫癫的顾白突然停下来脸色一敛,面无表情看向两人。
黑衣剑客咬咬牙:“我等乃结义兄弟,此番欲劫了货当投名状进圣教,确实不敢欺瞒尊上。”
“………”
尊上这种词都出来了,还在死鸭子嘴硬,顾白瞬间觉得一阵索然无味。
“快点打完收工回家啦,四师弟!”顾白懒洋洋地喊了一句。
“好嘞!”正在和崆峒拳手黑衣人游斗的魁梧道人猛然一改打法,开始招招拼命。
那黑衣人也是一狠心,瞅着大开大合动作间的破绽,突然身子一矮,左手格住势大力沉的一掌,拼着腑脏重伤的风险,右手一式七伤拳打向道人心口。
一拳,只要内力入体三分,阴阳五行皆尽受创,我不信世间还有人能毫发无伤!老大老三管不了了,能逃一个是一个!
“啊!!!”
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
黑衣人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鲜血淋漓的拳头,“你……”
对面魁梧的道人胸口道衣衫已被拳力震碎,一片粘血的布片飘然落下,露出道袍下的……布满尖刺的铁甲!
魁梧粗豪的四师弟嘿嘿一笑:“傻了吧?爷有甲!”
“斩妖!”“除魔!”
围在周围的黄衫力士们抓住时机,高高举起棍子。霎时间棍影翻飞,几个呼吸间,黑衣人已经四肢尽断,被一堆棍子叉住,高高挑起。
“好啦,只剩你们两个了。既然不想说,那就别说了,动手吧!”顾白挠挠头,走向两人,边走边打了个哈欠。
此时已天光大亮,初夏的阳光照在身上,黑衣剑客却没有感觉到半点暖意,点苍剑心决在疯狂运转。
二十步,十五步……
“啊!”黑衣老三再也受不了这种坐以待毙的气氛,左手一抖,三颗飞蝗石呼啸而出,品字形直奔顾白面门。
机会!
黑衣剑客倏尔一剑刺出,刺向顾白右眼。
……只要他眨一下眼……就能一式双飞燕切断他另一边喉咙……趁他没兵器,也许能挟持住……
与此同时,半空中三个飞蝗石突然碰在了一起,各自改变了方向,一枚打向顾白檀中,一枚打向右肩肩井穴,还有一枚打着旋飞向右腿环跳穴。在它们各自分开的一瞬间,一道乌光悄无声息从中穿过,直指顾白咽喉!
顾白想了想,考虑对方很有可能是唐门子弟,还是小心为妙。于是他右手一抖衣袖卷下乌光,原来是一道细长的钢刺,随手一挥,钢刺嗖的倒飞回去。左手一翻那三块圆润光滑的飞蝗石收在手中,嗯,品相不错,可以带回去给小师妹练练手。接着顾白扭头看了看刺向自己的长剑。有点年头了,月牙格,夹钢刃,阳光下剑身泛起一团又一团云纹,搞不好这是点苍历代供奉的青云剑啊。这下发达了!师父一定很喜欢。顾白心中大喜,右手一伸,从侧面轻柔地摘走了宝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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