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击轰杀定叫你神形俱灭,拳势霸道残暴,怎甘心点到为止,蓄谋杀意震碎霄汉。
不甘落败,可事实已摆于台面,若不是戚蔚晴及时出手制止,兴许他早已化为尘芥,银枪顶起手肘,才勉强偏移了拳息的方位。
“不好意思,方才未能收力,多有冒犯。”唐封良拧出僵硬的微笑,伸手意图扶起瘫坐于地的对手,以示友好,可由风彧璕看来,这一举动暗藏歹念。
围观者一片沉寂,旋即爆发热烈拊掌,无人不惊骇于唐封良展现出的碾压性战力,尽管双休游士足以令人汗颜,但远不及唐门弱子一跃跻身为武状元,这一事实来得更为举世瞩目。
唐门,帝都十八大豪门之一,世代侍奉帝君的权贵之家,其家主唐焕炀生得痴傻弱子唐封良一事,何人不知,何人不晓,正因如此备受绯论的宗族将过错归咎于呆小者。
同辈小者的欺辱霸凌,长辈尊者的厌弃鄙薄,层叠的厄命交织于一位天生残障,生为痴儿竟诞于豪门,不知是上天的恩赐亦或悖晦,欺压总会唤醒反抗?无师自通的啼哭、讨饶,如同襁褓之婴又怎会怀揣歹毒之心。
沉沦最黑暗,总得有人接济,唐姨是唐封良三伯之妾,与心怀恻隐的三伯共议此事,往后承担起照料侄子的职责。
生母?一位小妾的生死由不得她做主,被逐出宗门后,兴许让豺狼虎豹大饱口福,哪怕因怀有男婴而集万千恩宠于一身,也逃不脱命运的捉弄以及正室的报复。
顾盼唐门之众的雀跃欢腾,唐封良昂首仰望碎云,两股暖流沿下颚徐徐淌落,他想撒泼打滚、嚎啕痛哭,可源自灵魂彼岸的克制,阻断了一切幼稚的执念。
他什么也不懂,唯独清楚这一刻就该是自己随性之时,深邃眼眸洞然星空瀚海,宛如一把摇篮承载着天真梦境,睡意渐起,是时候重新交由彼岸之人掌管。
提手抹去两行泪痕,清澈目光再度充斥狠厉、虚假,能力测试和比武的综合结果让他顺理成章地赢得桂冠,唐封良之名定当响彻天下。
彼时,墨俞生正与帝君商讨处置之法。
“你的意思是十二氏:黄昏,其中一位寄宿于唐封良体内?”帝君以手托腮,闭目思忖。
“臣本认为仅是气息近似,但就以那一寸金芒即可确认,‘诛昏’大事不可拖沓了。”透过窗户,墨俞生观察着唐封良的异常,“不过,唐封良的灵魂并未被碾碎,只是存在间歇性沉睡。”
帝君拂袖而起,当即决定,“牺牲是有必要的!”
“那对唐门、百姓该做如何解释?”
“区区权贵,怎敢质疑朕的决策,至于百姓,朕自有办法。”
“遵命,臣先行拟写暗杀令。”
大摆筵席不过是豪门间的博弈,家主唐焕炀热情洋溢地招待着每位来宾,诸位皆是披挂笑颜,直至脸颊酸胀,门庭若市中却不见唐封良的身影,从家丁到家主,似乎无人关切宴席主角的动向,可惜,所有宾客的目标皆是挖取他,自幼受凌辱的经历便是极佳的突破口。
黄昏之下,霞光漫天,唐封良踏足山巅,伫立于崖顶,汲取因天地舛讹而凝聚的精华,临近夜晚的清新最令人惬意。
短暂的美妙才能尽显其意义,晚风吹拂江畔,望着唐府灯火辉煌,他随意寻了一处酒家,品味鲜咸露甘的称心足意。
要说有何种异常,那便是店内莫名的空荡、寂寥,“究竟是何人敢打武状元的主意,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休要于我面前造次。”
唐封良的言语略显急促,一番话语的确是虚张声势,他根本没能感应任何气息,只是凭本能驱赶着藏匿于黑暗中的凌厉杀意。
“状元之才?不敌吾!”眼见这身熟悉装扮,唐封良竟萌生退却之意,悸动不止让他无法思考,虽说他于武举会面过墨俞生,但执行任务时,隐匿身份是必不可少的。
“我们应该是相安无事吧,而且我未曾与帝国为敌,武状元不更应被帝国器重吗?”言语上的示弱暂为缓兵之计,他清楚一旦慑律门奉命缉杀,那目标定不可活命,金芒于暗处流转,当下唯有一击毙命。
“十二氏:黄昏啊,你的罪孽过于深重了!”说罢,墨俞生已然瞬闪至其背后,一掌击出,震慑三魂六魄,黄昏脱离了唐封良的躯体。
只是一阵天旋地转,黄昏并无疼痛感,直到瞥见肉身瘫倒于一旁,他便知晓胜负已定,生死已决,墨俞生撸起袖口,右臂幻化为星辰寰宇,顷刻间,五指包裹于黄昏颅顶,燎原业火只消片刻便将灵体焚烧殆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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