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鱼酒愣住了。
“哦,瞧我粗心健忘的,忘了告诉你了,我现在可是秦王的夫人了。秦王待我很好,事事都依着我、宠着我,对我关照得无微不至。我现在锦衣玉食,荣华富贵,要什么有什么,下人多如牛毛,再不用为生计发愁,更不用做苦役杂活,也毋需受任何人的侮辱。”
她叹了口气,又道:“知道吗?下人见了我,可都要恭敬地点头哈腰,躬身行礼,这日子倒也比从前好过多了呢。所以……秦国危难当头,为国家出点力,我应该做的。”
城下陷入了冗长的寂静之中。
长鱼酒张了张嘴,却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
落瑛她……她嫁给秦王了?
无尽的风雪,迷离而渺茫,在这无尽的风雪夜,心仿佛被冻了一层霜,好冷好冷。
夜未尽,冰霜便不会消融。
韩夫人……她现在,应该很幸福吧。
韩落瑛偏过头,将目光移到了云樗身上。
“你能听见我的箫声?”她问云樗。
云樗撇撇嘴:“切!吹箫不就是吹给别人听的嘛!我听不见,你在这儿吹箫还有什么意义?”
韩落瑛笑而不语。
良久,她执起玉箫,又开始了她的演奏。箫声悠扬清雅,却又带着无名的悲凉与憔悴,在这凄清的雪夜里,直教人潸然泪下,肝肠寸断。
“她刚刚问的话好奇怪啊……”云樗疑惑地皱着眉头,“难不成我能听见箫声,是在她意料之外的?哼!我倒要看看她有多大能耐,且待我试她一试!”
“等等!”长鱼酒大声喝道,“危险!”
但已经来不及了。
“嗖!”
香草化为碧绿流光,自锦袖中穿出。云樗一跃而起,向城头掠去。
“桃花晦,明,暗,变!”
一朵桃花自袖口冲出,旋即飞升至古城上空。桃花以超高速旋转着,向四面八方发射桃花花瓣,片片锋利如刀,快若闪电向韩落瑛切去,角度刁钻直取要害。
箫声骤然急转,随即戛然而止。
“呼——”
光影一闪,城楼上哪还有韩落瑛的影子?
好快的速度!云樗登时心头大骇。
城头寂静如死,几片雪花落下,了无声息。空气里只有他起伏不定的喘息声。
就在此时,他忽然感到脊背一凉。
糟糕!云樗心下暗道不好,赶忙一闪,整个身体向后倒去。
“嗖嗖!”
数以百计的冰晶擦着他的脸颊呼啸而过,片片锋利。
云樗忍不住后怕。
这么锋利的冰晶,倘若一个不慎扎进肉里,那可不只是流点血就完事了,或者说根本不会有血。因为血已经凝固了。而细小冰晶夹带的寒气则会循着人的经络侵入体内,攻及心脉。一个人的呼吸可能会在瞬间停止。
思及此,云樗不由加快了脚下动作。他脚下生风沿着城楼一路跑,无数冰晶钉在他脚下的砖墙之上,香草左右护身为他开道。
“糟了,攻势太密集,支撑不住了。”云樗咬紧牙关,身形化为一道弧光,从城头跳下。
然而冰晶转瞬又追至,数以百计的冰晶紧排布成一朵莲花的形状,而他正处在莲花的花芯处。死亡的威胁盖过了坠落的恐惧。细嗅那梅花,依稀能嗅到枯败的气息。
“霜花微雨阵!”云樗骇然大惊,失声叫道,“道家的霜花微雨阵!”
霎时间,数万冰晶呼啸而至,攻势之凌厉似乎未存留活口的意思。
云樗以葛蔓勾住城墙,来了个缓冲,旋即就地一滚,险险避过从正面袭来的七道冰晶,同时飞快地挥舞藤蔓,将四周细碎的冰晶格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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