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栋雕栏玉砌的大宅屋檐下,门口甲胄士兵严肃以待,目不斜视,耀眼的日光下手中握着的兵戈纹丝不动。
大宅四周更有一对对来回走动巡逻的甲胄士兵盘旋不去,在这座一国繁华之城里少有这么严阵以待的时候。
往来的行人马车都远远避开这座气氛紧张压抑的大宅,哪怕它位于一国首都的交通运输中心区域。
衣衫褴褛的过路流浪汉匆匆而过,丝毫不敢停留。从远处一望就能轻易看出,这大宅里怕是住着什么身份尊贵的大人物,以至于需要这么多甲胄士兵来守卫其安全。
大宅里来来往往的侍女步履匆匆、低头不语。一切的惶恐敏感和小心翼翼都在不言之中。
谁又能听得见某些个角落里的窃窃私语呢——“阿荷,你昨天见到了那位邻国公子吗?他看起来是什么样子的?对你凶不凶啊?”一旁的青衣侍女左右看了看,才掩嘴小声对另一个白绫布裙的少女问道。
“唔,怎么说呢?我觉得他看起来很幽默诙谐,平易近人,善解人意,不拘小节,平日里观书作画,吟诗咏赋,偶尔喝点小酒吃点点心,看起来就真像来做客的人一般,”白裙少女的眼瞳在眶里滴溜溜的转了一圈后猛然停顿道:“一点都看不出来他其实就是一个被扣押的敌国人质。”
......
大陆上的国家势力盘根错节,诸王时代发展至今,战国乱世里有七个锐意改革实力大涨而威震一方的大国,时称战国七雄。
为了角逐天下共主,七国之间连年四处征战,不断蚕食吞并着临近小国,不断积攒实力壮大自身。
而盘踞在他们周围数百年的小国势力同样不甘坐以待毙,七雄虽都有独当一面的大气魄,可能留存至今的小国也学会了合纵连横,同气连枝,联合抵御大国入侵。几百年以来老树盘根的势力一旦联合,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被撬断的。
且各个大国旁边又有一群妄想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势力虎视眈眈,互相提防之下,相互牵连的局势里牵一发而动全身,任谁都不敢轻举妄动了。
各国在长久的征战之后得以喘息,开始将重心分配到国内的治理上,休养生息。
这种混乱之中的平衡虽然暂时压制着一时乱流,勉强维持着稳定,但任谁都能看出这不会是长久之计。
暴风雨来临前的天气也平和的很,看似平静的湖面下早已暗流汹涌,就等待着合适的时机一举酝酿成最肆虐的风暴。
在这样的背景下,七雄之一的泽国却首先按耐不住,以不尊法度、不合礼仪、不爱子民、不讲人伦等一系列名义对邻国之一的赵国发动侵略战争,消息甫一传出,便彻底轰动了天下。
就像是捅了马蜂窝一样,包括但不限于赵国在内,都对于再次开启战争的泽国进行严厉谴责。
全天下的势力似乎都同仇敌忾起来,指责泽国为了利益而对赵国强加莫须有的罪名,其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众多势力联合周边小国,直接大军压境,四面楚歌之下,高估了自身实力,又严重低估当前局势的泽国四面受敌之下,不得已放弃攻略。
对自己的行为道歉,并派出使者和赵国谈判。
在双方友好洽谈下,泽王不仅将自己刚刚回归、自幼随学于贤者辈出的顶级势力之一的贤云庄的第七王子作为质子送往赵国作为人质,还签订了一系列维护双方和平的“友好”条约,真诚的表示愿两国世代交好,永不兵戈相见。
随后赵国使者带着制胜的消息欣然而归,当日赵国举国同庆,一纸迎来未来和平稳定的约法三章协议让赵王彻底放下时刻高悬的心,心满意足的重新投入歌酒美人的怀抱。
而泽国似乎也在这次挫败之中安分下来,据各国探子回报,其国内厉兵秣马的景象也沉寂不再。似乎是在这次打击之下熄灭了一时野心。
一场险些打乱平衡的战争导火索就这样甫一出头就被严厉打压下去。
眼看战争即将平息,硝烟不再,和平似乎就在眼前。人们来不及高兴,因为饥饿贫穷仍然是主题,他们的生活一天比一天悲惨。
现实就是国家之间彼此提防,冷战不断,小规模的局部战争层出不穷,骚乱不断,似乎所有人都在憋着一股气,都在不约而同的准备着、等待着什么。
无数人就这样在饥寒交迫中钻进人性的夹缝里生存,在国与国之间的僵持冷战中逐渐磨灭希望,在自身难保时将人性里最后温暖的余光冷却。人性的恶焰即将把这个时代的人烧的心田寸草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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