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当然还得1夫当关（1 / 2）

「等等，」杨颠峰说：「还有还有，站在墙上负责泼沸水的人，每人脚边给放几把耙子、锄头之类，有长杆杆的那类工具。」

「壮丁早已拿了刀、剑、枪之类更有效的武器；就算瘦弱百姓拿起农具来打，也不会对魔兵造成多少伤害啊？」骑士困惑地说。

「不是拿来打的，是如果对方试图架梯子爬墙，可以用那个把梯子顶开。」

巴吉乌斯沉默片刻，又恭恭敬敬地问道：「那么关于兵力配置的方面，少英雄有什么指点没有？」

杨颠峰眨了眨眼，反问道：「现在是怎么配置的？」

「将拿着较精良武器的壮丁，平均分散在四面护墙上；当然庄门边两座较高的塔楼有较多的兵士驻守……」

「这样不行。」少年马上说道：「抽调大约总兵力的四分之一出来，驻在庄园道路辐射中心交通最方便的地方，直接由你指挥，随时准备驰援吃紧的墙头。」

巴吉乌斯不由得立正站直，只差没应声「遵命！」了；不过他的心中随即起了个小疑惑：「由我指挥吗？少英雄您自己打算怎么做？」

杨颠峰笑了笑：「我？我站在庄门外边。」

「咦？可是庄园门不关上的话……」「谁说不关？当然要紧紧关上啊！就算用大木顶住、泥浆浇上封&p;p;#891;，也不为过啊？」

庄里少数的骑士之一，闻言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可是他横看竖看少年也不是打算出去送死、为着素不相识的庄民慷慨就义的模样，那就是眼前的少英雄对自己的武艺非常有自信了？于是他对战胜又多了几分信心。

他大步离去张罗刚刚杨颠峰吩咐的那些东西了。少年目送他的背影，忍不住又长叹了一声。「其实……我站在大门外面对千军，也不是这么妥当吧。我还是有可能会死……我又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杨颠峰心想着：「我……我好像不能代表一般人吧。唉，对了，佣兵团的伙伴们也说我好像总是置死生于度外、讲难听点，是有点自暴自弃了吧。」

……果然，「那件事情」的影响很大吗？

少年再叹了口气，随便在路边找了个角落，放倒行李箱当座位，一屁股在难民堆里和他们一起坐了下来。

他了一会儿呆，偶然听见有妈妈正哄着五、六岁大的孩儿，孩子正操着口齿不清的班司塔尼方言，害怕地低声问道：「妈妈，我们会死吗？」

「不会，不会……」妈妈心虚地空言慰劝：「妈妈一定会让你活下去的。」

「放心啦，你们一定不会死的。」杨颠峰插嘴道。

母子两人困惑地转头望着这异邦的少年，不知道他会什么这么肯定。

「……」少年不知道怎么说才好，只好信口开河道：「我是个未卜先知的算命师，还曾经担任过守护神米迦梅萨拉大人的祭司，我从两位的面相中看出两位福大命大，不论遇上什么天灾地变、兵连祸结，一定都能逢凶化吉，险过为夷。」

他也没想到这番话效果甚好，母子两人立刻舒颊缓颜，连声称谢。

杨颠峰尴尬地闭上了眼睛，昂向晴天，将自己从面前的难民堆中抽离出来，回想着自己学习过的一切。这种感觉很舒服，令少年有种错觉――好像自己能够天长地久地这样一直偷懒下去，无论是再怎么难以忍受的事情都不能再撼动自己。

事实当然并非如此。不过休息了一个多时辰，他就被士兵们奔走相告的警讯影响了。杨颠峰睁开眼睛，提着行李箱站了起身，上学般地往庄门走去。

虽然庄门已经紧闭，而且拱卫大门塔楼中的守军也全是生面孔；但是他们已经得到关于少年的消息，犹豫着要不要为他将庄门再度开启。然而杨颠峰却漠然提着行李箱走上最近的护墙，再从墙头一跃而下。

魔军结阵的位置，与庄园的距离比少年的想象还近。不过这个时代的人大概已经习惯在这么近的距离内开战，没有人因此觉得哪里不对劲。杨颠峰把行李箱仍旧拖在身边，只是换成以左手拖、而右手握住了菱鞭化剑的剑柄。

背后从守军身上感受到的视线尖锐而凌乱，不知对象到底是数百米外的魔军、行为彷佛笨到不可思议的少年、还是少年拖着不放的行李箱？

午时已过。

魔军的集结花了一点时间，不过，大概在此同时，魔兵的指挥官也盘算好了要分出多少兵来硬撼这个「不知死活想要顽抗」的人类庄园――军队素质的差距是显而易见的，魔兵们有整齐轧亮的制式兵刃铠甲，而护墙和塔楼上的人类兵丁却连身上防具都杂乱不堪，鳞甲、锁子甲、藤甲、竹甲、皮甲各色各式应有尽有，手中的武器也好不到哪去，长的短的宽的窄的、甚至欠缺研磨保养的――

所以，?们才刚集结完成，在指挥官一声令下，便震耳欲聋地一齐鼓噪起来，甚至敲击着武器防具助势。然后，打头阵的一支乱中有序地杀将过来。

约有两、三百人……不，「匹」；虽然这数量还没到震天撼地的程度，不过迎面冲刺而来的声势也够惊人的了。从没见过这种阵仗的少年却异常冷静。

这是他第一次仔细端详这些魔兵的长相。?们的眼睛分开在头颅的两侧，竟不像掠食动物更像是草食动物；面孔下侧颧骨和下巴等处都向前大大凸起，还有条比象鼻短得多的管状鼻，剑齿虎似地从上颚垂下两枚利牙。

除了脸孔之外，虽然是后两足步行，和人类骨架还有许多相异之处。需要很丰富的想象力才能将他们拟人化啊！少年心想，和生化人大汉一样，是那种无法勾起少年良知中谋杀罪恶感的对象。

为的几匹见着了有个不知死活的矮小人类竟站在门口，谨慎起见，先换上了弩弓，数十枚箭矢向杨颠峰招呼而来。

墙上的守兵?着眼睛，对于接下来会生的惨剧不忍猝睹；杨颠峰却好整以暇地站直背脊、迈步侧身，摊掌向前挡去――那些箭矢还没能沾到少年的衣角，竟就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墙、被巨大的反作用利扭曲成揉皱的吸管般，纷纷跌落地面。

魔兵们目瞪口呆，不得不减缓了冲刺速度、甚至停了下来。在?们的带排队长正式号施令如此做之前，甚至有后面搞不清状况而撞上前面急停的兵丁。

虽然没法分神回头看，杨颠峰认为背后塔楼上的人类兵丁想当然尔也是差不多的表情，感动地心想：「啊……苦练『物理防护念场』有成，终于有机会耍帅了！感谢金登大哥的启示，当年看《黑客任务》时早就想自己也来这么一次了！」

这时魔兵们已经重新恢复镇定，这次由枪兵上前，肩踵相接、后排矛尖突出前排地排出了密集阵型，大喝一声、震脚冲锋向前，看来是想把少年刺成蜂窝。

杨颠峰却懒洋洋地抽出了菱鞭，甩着在胸口划圈蓄力，待魔兵冲入自己射程之后，一招「心花怒放」为始洋洋洒洒数十鞭朝对手抽去，鞭得?们惨叫连连、东倒西歪头破血流七零八落。

这次震撼力效用便甚微，见枪阵无用，魔兵头阵先锋领队大号令，兵卒们便纷纷抽刀举盾、一齐围拢了上来。其中约三分之一目标冲击城门，先以杨颠峰为对象，想仗着「人」多势众、务要一举将这年幼人类乱刀分尸。

左右两队则间或杂着一些背着长梯的魔兵，看来是要绕过少年、循护墙较低处直接攀上攻入了。杨颠峰却一点也没有腹背受敌的感觉――事实上，巴吉乌斯是否能胜任守卫庄园的指挥任务，庄园是不是陷落，他根本一点都不关心。

少年轻松地施展着鞭法，练习似地从容应付前仆后继的魔兵对手……

……在这以前，杨颠峰的确看过英雄以一挡百时、脚下的敌兵血肉尸积如山的绘画。那看起来离他很遥远，未免有些不切实际，不是吗？但直到身历其境，少年才知道那并不是什么荒谬无稽的情况，事实上，他才杀了十几匹魔兵，除非杨颠峰放弃耍帅般地站在城门之前，否则就必须踩在魔兵尸上战斗――而新制造的魔兵尸体，也会自然而然开始堆积在前人之上。

耳边哗拉拉地传出不远处沸水泼下的声音，夹杂着被烫得皮开肉绽的魔兵惨叫声，?们的声音和被菱鞭杀死时所出的有明显不同，特别悦耳。

也许是巴吉乌斯和他所带领的机动增援突然现身墙头时，魔兵头阵指挥现对庄中守军的实力有点错估，这次不成功的进袭潦草结束。杨颠峰冷眼望向魔军后撤的背影，听着身后塔楼上守军士气昂扬的欢呼?喊，却觉得还没杀过瘾。

「少英雄大人！」背后传来一声叫喊：「巴吉乌斯大人有事转告您：本庄初阵告捷的消息马上会送往史富爰城，援军想必很快就到了！」

「哦！」杨颠峰头也不回的高声喊道：「麻烦你为我转告一件事！可能有点勉强，但请加注一句请援军尽量在日落之前赶到！这样比较能安心攫取战果，日落后再追击魔军，唯恐中了埋伏！」

士兵听着有点觉得这种要求有点画蛇添足，可是大人物之间的事哪有他插嘴的余地，乖乖转达去了。至于巴吉乌斯要不要听从少年的建议、或是要不要把这番话的用意再问个清楚明白，这不干传话的事情。

而杨颠峰也没有特别关注这件事情。他在城门前站了一会儿，看魔军好像还没有盘算好下一部要怎么进攻，便回想起当年用空间跳跃辛苦地「飘」在可埃斯舰桥上空时、旁观的那场宇宙遭遇战。「真正的战争中生死边缘只在一瞬间，大部分的时间其实挺枯燥无聊的、是耐心和毅力的对决。」少年想：「对了，《阿甘正传》当中也是这样描述的，阿甘参加越战时只记得连日都只是在草木皆兵地行军，后来只因为一场雨疏忽了戒备、雨停时遭到袭击就差点全军覆没。」

「少英雄请用水！」背后又传来叫声，一只金属有盖水壶出低沉的「笃」声被扔到杨颠峰身后的地面上。少年转头看了看，便捡起水壶饮了。

他索性收剑回鞘，横摆行李箱当座椅休息。想起中午其实没吃东西，而行李箱里还有些之前在海边捡拾、晒干以海草、蚌、螺、海胆肉等混合制成的干粮，少年又将它们取出，旁若无人地大咬大嚼起来。

塔楼上的士兵们看得呆了，绷紧的神经弦好像一下被放掉一样，暂时忘了这里是危机四伏的战场最前线。这时魔军终于有了动静，看样子差不多分出了总兵力的一半，一鼓作气、来势汹汹地掩杀过来。

不只是数量上的优势，兵种上也比上次的进袭多采多姿，射箭的跑到定位就专心瞄准、掷枪的蓄势待、高的、矮的、胖的瘦的都有，乍看之下虽然杂乱无章，可是隐然自有规律――杨颠峰心里明白，如果所统领的是人类士兵，要让他们训练到能这样混成作战的地步，而不是弓手一排、枪兵一列，那还需要花更长时间。

可是他依然坐在行李箱上大快朵颐，怡然自得。

虽然来还是被物理防壁念场挡下，可是当魔兵们进到射程内开始动距离攻击时，更多弹矢是瞄准墙头而再非城门口带点诡异的用餐少年。杨颠峰慢条斯理地吞下了最后一口干粮，瞥了眼离自己的距离已不过二十来步的魔兵，手握剑柄缓缓站了起来。正当这时，一枚火球突然划过他的头顶落入敌阵，随即爆开！

「哇啊！」魔兵们在惨叫中被炸得四散分飞，四分五裂的尸块还熊熊燃烧着。然而敌人并未因此退缩、依然前仆后继地杀来。杨颠峰惊奇地「噢！」了一声，一边出手从容迎敌、一边为了自己能亲睹这电影场面般的景象有些感动。

酣斗数十回合，杨颠峰应付得很轻松；但正是因为轻松，他开始觉得有点不对劲。围攻自己的魔兵……怎么说，积极性有点不足，数量上也有问题。所谓积极性的不足，就是虽然表面上声嘶力竭、奋勇进逼，实际上专注于防避、能多撑一刻是一刻――套句格斗游戏中常用的词，就是「假猛真龟」啦！――而数量上，围攻自己的魔兵保持在三～五人，打仆一匹后不久就会补匹新的上来，其他魔兵却有意无意地远离自己的攻击范围。

这种策略眼熟得很，马上让杨颠峰联想起宇宙战事中用来牵制乌德萨的战术。

少年心念一动，觑隙浏览一下整个战局，觉情势不妙――

许多攻城梯?在墙上、已经没有守军有余力将它拨倒，不只有几处墙头已经有魔兵立稳脚步，甚至还有几个点已有魔兵长驱直入。不知不觉中，人类兵士的尸体数量也已经增加不少。

「好吧，来干点勇武大会冠军该干的活儿。」杨颠峰嘴角微微一下，双目精光大闪，鞭势暴涨、身形随之窜动，一下子就杀出了牵制的包围圈！

他低矮着身形，完全无视于魔兵的存在，几乎足不滞地地全速绕着庄园外墙跑了一圈。魔兵们一时间无法反应，只能呆楞楞地望着他从身边钻过――?们都收到了命令，攻城归攻城、但除了专门负责的部队之外，尽量避免与这少年交手。

而少年边沿着城墙跑、一边手里也没闲着――不，他再厉害十倍，也不能这样跑着跑着就把沿路的魔兵都给杀了；只不过，他却仗着手里菱鞭锋锐无匹、及「念动力」增幅后的腕力，一路把攻城梯都给砍了。

这「砍了」当然不是指简单砍成两截、方便魔兵们修补起来，而是像切菜一样地尽量寸寸斩断，能多切几段算几段。等他绕了一圈回到城门前，魔兵已全部陷入了慌乱中，爬上城墙的、跳入城中的孤立无援，被一一剿杀；墙下的只能干瞪眼，总不能拿起铁枪杆施展撑竿跳、跃上墙头支援伙伴。

杨颠峰稍微用了下感官讯号分享，就找到了魔兵指挥的方角，对着那儿冷笑了一下，竖竖中指、垂下大拇指，再指指身后屹立如昔的庄园大门以示挑衅。

挑衅好像挥了一点功效，魔军暂时后撤整队了。虽然刚经过一番激战，魔兵的主力依然完整，看不出有受到多少损耗，杨颠峰不由得叹了一口气，转身抬头看去，护墙上的守军兵士神情焦虑而疲惫，不时在魔军和另一个方向之间来回眺望，那像是友军增援时的来向。

「没那么快啊……」少年望着自己脚下影子的程度，盘算道：「既说马程约六小时，那么再快马加鞭少说也得四、五个小时；刚刚顶多撑了两小时吧！」

但是，这次魔军重整旗鼓也花了不少时间，给了守军充分的休息。终于，再一次，?们剩余兵力的一半又出动了。这回已不复上次声威，而是缓缓推进前；可是对照起庄内守军的损耗，情况实在令人笑不出来。

而?们胆敢再度动攻击的理由也很明显――魔兵显然花了点时间，再较远处的森林里物色了一尊特大特实的巨木，伐倒后制成了攻门槌。

巨槌两侧深深敲着钢钉，由两排甲兵合力扛着，是很粗糙的作法，不过既然赶时间也就将就着用了；附近更围着两圈高举塔盾进行护卫的魔兵。

即使拼命突破了这道稳如铁筒的防御圈、打倒了几名负责扛攻门槌的魔兵，?们也可以随时从后面补上，等于是只能收一瞬之效。

这种战法可说是不计牺牲，但却可以确实破门。杨颠峰彷佛感受到魔兵指挥官的冷笑视线，像是在说：「现在该我欣赏你出糗了……你能挡住攻门槌、或把扛攻门槌兵士杀掉多少？五十人？一百人？尽管拼命做没用的挣扎吧！」

杨颠峰的表情缓和下来，收鞭化剑，神情夸张地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攻门槌正缓缓推进中，塔楼上突然散放一阵闪光、又被掷出了一枚火球；不过这次它却射偏了准头，落在攻门槌队伍的一旁炸开，而队伍视若无睹地继续推前。

「不是射偏了，应该是对方也有术师施术弹开吧。」少年心想：「就算我找出术师位置、将?杀掉，我军的法师也不知道还有几颗火球可放，不考虑了……嗯，那还是就照我的原订计划进行。」

他眼观鼻、鼻观心，竟不闪不避地在攻门槌尖数十米处双手开弧、站三体式。魔兵排长一声令下，抬槌队伍快步冲前，打算把少年直接撞成肉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