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斗不可能没有损伤,连运输艇都有可能被击落,生个魔胎对这些女人不能算是致命的威胁(从刚刚观察牲产魔胎的经验可以判断,母体产下魔胎后还能活得很好、并不像某些异型电影中、魔胎蚀空母体而出那样恐怖――就理论来说,这么做的话,对续战力而言也是利空),如果她们在自己自以为是的「拯救」当中丧命,就是名为拯救的杀戮了。杨颠峰颠颠倒倒地想了这些事情。
因为一时思绪纷呈,挤得杨颠峰的脑子快要爆炸了,他决定先把这些都倾出,让自己呆一会儿再说。少年过目不见地望着眼前荒芜的景致一会儿,这才看清了它们的样貌,然后自言自语着莫名其妙的话:「这就是所谓的《铁锖废园》吧。对了,那部漫画的名字绝不是铁靖废园,千万不要再以讹传讹了,锖念作枪,是锈的意思,用在此处正合适;靖又是啥意思?」
他在恍惚中忘了自己是潜入的身分,竟慢慢踱着在园中散起步来。最后,少年停在一处半枯的花丛旁,她们正值花季,然而花瓣却残缺了大半,却依然坚强地和干旱炎热(这是对花而言。比起地球或是艾基尼卡星,本地超~凉爽的)顽固搏斗,就算奄奄一息也还没有放弃希望。
「……不行,就这样离去对不起我的良心。」杨颠峰思索着:「如果以完全不影响眼下行程的前题来盘算,我最多可以救几个人?三个?两个?……如果把行李暂时丢在这儿,肉肢再载两个人也许不成问题,但是那样就不算没有影响今后的行程;而且这也没有考虑到肉肢长途这样载会不会太累的问题……」
想着想着,突然脚踝被一只手给抓住,他吓得差点惨叫出声。
「啊……这个剧情跟清水玲子的《异星奇龙》好像……」杨颠峰低头一看,原来是自己在恍惚间站在一个不平的地面,所以披风被地物「撩」了起来,露出一截脚踝。即使如此,从地下室贴着地表开的通气窗中,望见外头凭空「一截脚踝」、敢垫高身子伸手出来抓,那女子也实在是胆子够大了。
是的,女子,幸而不是魔兵。那女子正颤声以笨拙的葛里布尔特通用语说道:「法师,法师大人,我知道您没有办法救许多人,我知道您也没有理由只救我,但是求你,求求你,救救我吧!我一定会尽心服侍您,不会令您失望的!」
这番说话很巧的与杨颠峰的心意不谋而合,于是他以班司塔尼方言答道:「正好,啊,就是?了,我救?出去。」
他先关掉了披风的迷彩,然后咚地空间跳跃到了女子的房间。当少年把斗篷皆去,露出年轻的相貌,女子瞪大着双眼打量他,说有多惊讶就有多惊讶。
在这同时,杨颠峰也打量着这名女子。她的肤色比联合国的黑种人浅、比黄种人深,但是却并不甚浓,这种肤色在班司塔尼算普通,少年也在嘉希昂身上见过;不同的是嘉希昂身为武人,就算肌肤保养的好,也有着饱溢的青春活力。
而眼前的女子却带有种病态的光滑柔嫩,其质地甚至给人一种半透明、可透视其下肌理的错觉。班司塔尼的女人似乎不流行留长,可是像她一样光头的女性仍然罕见;或许有什么因由;此外她明亮而丰厚饱满的嘴唇也使人印象深刻。
还有眼睛――
修长交错的睫毛下,三层眼皮遮住青色的瞳仁上部四分之一,一双深邃的、欲言又止的大眼睛。这时她突然意识到半裸的上身只有薄如蝉翼的肚兜蔽体,衣料下别说是、连其四周微凸的深色部分上的细小颗粒都清晰可遍。女子的视线落到床榻上的披肩,却在犹豫间没有伸手去取,只用双手遮掩春色,竟看不出她自己知不知道这样的动作只会让她看起来更冶艳性感。
可是杨颠峰,也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动不动就羞得满脸通红的纯情小男孩,装出若无其事的模样对她说道:「?还是穿上披肩比较好。我叫杨颠峰,不是法师而是个异能,?呢?怎么称呼?」
「……」
「?听不懂班司塔尼方言吗?或改变主意、不想让我救?出去了?」
「……不,」女子迟疑着说:「敝姓理侬丹。」
「……」杨颠峰见她似乎没有说出自己的名字的意思,便道:「好,理侬丹小姐,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一口气出去。请把手交给我。」
她犹豫之间还是依少年之言把披肩穿上,接着缓缓伸出了右手,递往少年摊开的左手。实际上触摸到那肌肤滑腻的质感,少年别有一番奇特的感觉。
说是被诱惑也不对,总之就是怪,好像有哪里不对劲。「怪……就是怪。她为什么这样把右手放在我的手上?为什么不是大方地把整个手掌交出来,而是用大拇指腹按着我的掌心?」杨颠峰忍不住低头细看着这带给他独特触感的大拇指。他突然乱七八糟地想到一个美好的女人呈葫芦型,而她的大拇指也是葫芦型。
这之中或许有某种相关,大拇指特别性感的女人,其床第功夫说不定也很在行;也或许每一位美女的大拇指都很性感?
「女士的年龄很难从外表看出来。」少年嘴里却说着不相干的话:「可不可以请教小姐芳龄?我今年刚满十八岁。」
「我刚好是三十六岁。」她说。
因为她看起来是如此年轻貌美,杨颠峰不由得感到十分吃惊。「她一定是我所认识的美女中最年长的一位……呃,如果那位老妖婆刚好也是美女,那就不算。」少年想着想着,突然做了一个动作,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想做,总之杨颠峰突兀地伸手遮住了理侬丹的眼睛。
当他再把手移开时,两人已经移到城外少年藏行李箱的地点。
没想到在城里耗掉比少年预计中更长的时间,天色暗了下来,好像在警告少年已经被雨云追上,大有先来场午后雷阵雨下马威之意。当然,随之送来的冷风,也已经不能用温暖轻柔来形容,女子打了个寒噤。
虽然有点明知故问,杨颠峰背向她蹲身打开行李箱,并问她:「?怀孕了吗?怀孕多久了?」「……嗯。」她说:「快满一个月。」
「……那,」少年找出一件自己的夹克,扔给女子(他似乎有点想要避免再触摸她)并道:「这个还是穿上比较好,小心别让肚皮着凉,会小产。」接着虽没人问自己就叭啦叭啦地解释了一堆:「也许?会恨不得肚里的小生物死了算了,不过要考虑也是以后的事情,?知道小产对母亲本身而言都是一种重创,跟刀啊枪的砍出来的重伤在本质上没什么两样,而我可不懂得怎么治疗。所以我不是对?肚子里的小生命的死活有任何顾忌,而是为?着想,我既然决定要救?,就不能放着?死在半路上。」
女子听了表情微变,不知有什么感想。接着杨颠峰以光晕召来了肉肢,并反复低声恳切地拜托?不要再恶作剧、让后座的乘客能坐得舒服些。确认肉肢已经允诺之后,他才转头招呼女子乘上。
虽然……虽然说这是无可避免、也不好拒绝的,可是,果然女子乘坐上少年后方之后,柔若无骨的双肘便自然地揽住了少年的胸腹,既不虚抓也不紧抱、施一种特别令人心痒难熬的力度。
而她的身躯也当然靠在少年的背上,不是热情的紧贴,而是一肩和一侧饱满的扶上身――杨颠峰若非亲眼见她穿上自己的夹克,笃定打死也不会相信隔着一层夹克还对「那儿」有如此清晰的触感――就算只是用背后来感觉,都可以明白想象出她斜倚娇躯的姿态有多么婀娜妩媚。
「天,我好像捡到一个不得了的女人。」少年忍不住就是有这种感想。这时却听得理侬丹在他耳边吞吐着说:
「不知这样问是不是有点冒昧,我们跨下的这匹生物是什么?我从未见过。」
「我见到?时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生物。」杨颠峰说:「?的直觉很准,我以为最好别叫?『这匹生物』什么的,?说不定比我们演化程度更高……总之?是我的朋友,我为他取的名字叫做『肉肢』,希望?也喜欢?。」
虽然杨颠峰没看到,不过理侬丹却为了「希望?也喜欢?」这句话,脸色再度微变。出生到现在,她是第一次听到这种句型;「希望?会喜欢」这类句子却听到耳朵都长茧了。
少年只是心里准备好了,还没开口或以任何动作暗示,肉肢便已经拔地而起、一飞冲天。但少年因为心不在焉,没有特别留意这个。飞着飞着,他开口闲聊道:「?的型很特别。是出自个人的喜好,还是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如果有所忌讳的话,不说也没关系。」
「没有什么忌讳,这是我老家的习俗。」她咬字如玉珠轻敲地答说:「我们相信头中含有魔力,我自从被抓来那堡中囚禁之后,每天都把头剪一些下来在灯火中燃尽、然后加点水在掌心搓揉,一边祈祷自己能得救。久而久之头用完了,就算过几天长了一些出来,也迫不及待地很快把它们用掉。」
杨颠峰本来要问「那?手边有很利的剃头刀吗」,可是仔细想想,她那乍看之下光滑的头顶,好像也不是剃得那么干净。关于女子为什么会怀孕、怀的是什么胎之类的话题绝对不能提,可是少年却无法不去想,只好保持沉默。
飞着飞着,太阳已下山了。少年惊觉今天延误了不少行程,这样一来,明天飞一完整天之后,可能到不了班司塔尼京城!更糟的是,飞着飞着,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可是脚底还是一片绵延不绝的荒山野郊,无论是寻找食物或是生火取水都是大大不便。原本预计今天明明得飞过这儿的,现在可好了,怎么办?
「无论如何,该休息还是得休息。」少年心想,便请肉肢把两人放了下去。
他在下降途中幸运现了一处荒废的祠堂。祠堂里边杂草丛生、脏乱不堪;不过至少屋顶还不会垮下来,也有地方遮风挡雨。
存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杨颠峰在祠堂外绕了几个圈子。水行李箱里还有,可是就是找不到任何食物,也没有合适的柴薪。
生火目的主要是逐兽和取暖,前有祠堂不用太担心,后则刚好气候合宜,所以不能生火也不算太大的缺憾,但整晚要饿肚子实在有点……
「对不起,我找不到食物,今晚麻烦?忍耐一下。」想着自己要讲的话,少年回到祠堂中,惊奇地现房间里已经被整顿一番,虽然不到一尘不染的夸张地步,比起于佳卫的清扫功夫也不惶多让。
杨颠峰望着女子,想说自己还是该说些什么,这才犹豫着说:「呃……我很感激?所做的一切,谢谢?。」「如果这点小事也要说声谢,」理侬丹温吞地答道:「您救了我的大恩大德,奴家又该如何报答?」
「奴家?」这个单词,在班司塔尼方言中少年是第一次听到,不知何意;不过闻上下文猜之,应该是种第一人称代名词。
他坐了下来赧然说道:「不过今晚我们可能要饿肚子、熬它一下。」
「如果这点苦都不能怡然处之,那可枉费您救了奴家出生天了。」女子又答。
虽然行李已被打开,不过也因此地板上已经有铺好的床位,权观念不深的杨颠峰压根儿没有想要责怪女子的意思。他却之不恭地躺了下来,看理侬丹还楞望着自己好像在呆,自以为是地指着另一榻对她说道:「别想了。人饥饿或是有所不适的时候、想法会朝消极方向展,所以?今晚先早点睡吧!以前的事,今后的事,无论什么事,一切等吃饱喝足、睡得精神满满时再去想它。」
「……好的。」理侬丹卧在另一榻,盖上被子睡了。
第二天醒来,自然饿得更厉害了。杨颠峰还好,他可以靠着以那边的分身吃饱一点来抵销一些饥饿感;但理侬丹小姐受不受得住,就挺令他担心。
「大概飞到中午就可以脱离魔军的势力范围了,到时候可以拿钱向农家换点食物;呃,如果真的不行的话,就算在魔军势力范围内也可以偷些食物……但是粗糙的食物不知道理侬丹小姐吃不吃得惯,或许可以等傍晚接近班司塔尼较繁华、富庶的区域之后,再带小姐去上馆子……」杨颠峰想着想着,光想也不是,开口问了:「小姐,还可以支持一会儿吗?需不需要我马上找些东西给?吃?可能找不到太美味可口的东西就是了。」
「奴家还可以支持。」
「支持到中午也可以吗?或可以支持到晚上?」
「都可以。」
「……」少年不知对方说的是真是假,关于「饥饿」的感官讯号,分享起来也不太清晰准确。但,想来对方顶多客气一点、没有撒谎折磨自己的理由,便答道:「那我们一口气飞往班司塔尼京城,我再请?吃顿好一点的。」
说是这样说,他还是忍不住俯对肉肢说道:「能不能麻烦你,在不造成后边那位小姐因为风阻太强而感到不适的前提下,尽可能把速度加快些?」
肉肢以尖锐的口哨声「嘘~~」了几下答应。杨颠峰这才觉?的叫声为什么是这样,因为高空强风中只有这种声音听得比较清楚。还在想这些时,突然生了令少年意想不到的事情――
那透明柔软的飞行生物躯体,居然延展开来成了一只飞毯似的大垫子,然后又往上把两人包裹起来,最后成为一个长条型的大圆泡!幸好,肉肢还很细心地留下了通气孔,让被他吞进肚(?)里的两人不至于窒息而死。
即使如此,理侬丹小姐也已经尖叫连连,两撮玉葱般的手指在杨颠峰胸腹处又是掐又是捏的,弄得他胸腔小鹿又是一阵活碰乱撞。但少年因为自己也吃了一惊,好一会儿才镇定下来出言安慰。
本来波浪状并列于肉肢身侧的鳍翼,这时已经拉平展开,沿着螺纹盘旋往后,让少年联想起漩?之心外墙的造型。正当这时,?的身躯突然又前后向拉得更细长些,简直像个锥头或着纺锤,然后脚下的景物突然高速往后移动。
「哇啊啊啊啊啊啊!」杨颠峰惊呼道:「好快!好棒!再快一点、再快一点!一定已经突破音速了!居然能这么快!好棒呀!」
明知这里是肉肢肚皮里边、这么做?可能不会感到舒适,少年仍然忍不住手舞足蹈。另一个忍不住的人,是见了杨颠峰天真的模样不由得掩嘴轻笑的理侬丹。
「哈哈,不好意思?」少年转身对她说道:
「?应该看得出来,我也是第一次这样让?带着前进,不是有意隐瞒。」
「这样真的好快。」端坐在肉肢身上,露出一双整齐并排的纤细小腿的理侬丹小姐,带着几分羞怯启齿道:「奴家有个不情之请,不知是否太过冒昧?」
「尽管说?」杨颠峰十分困惑。
「可不可以……让奴家把衣衫褪尽?」
「啊!?」见少年惊叫,女子红着脸辩解道:「不,只是这样乘着肉肢大人化成的梭泡高速飞行,觉得很舒服,想用全身的肌肤来感受一下……如果您感到不方便的话,奴家当然绝不坚持……」
「呃……」杨颠峰搔了搔头。谁知道呢?也许这在班司塔尼是件很普通的事,各地习俗不同。少年答道:「不,您请自便。只不过……
「呃,这样说吧,?还光着身子的时候,可不可以麻烦?尽量不要碰到我?反正?已经没有搂着我维持平衡的必要了。我是怕自己年少气盛、血气方刚而做出什么怪事。当然,我也不会回头看?。」
「……好的,那么奴家现在就把衣服脱下来。」少年看不见理侬丹回答的时候是什么表情,不过他也有点不敢想象。
背后传来布料和肌肤??摩擦的声音。喔!不行,光听着这种声音会想到令人受不了的事情,得想些别的。
杨颠峰专心地看透肉肢的身体,眺望四下的风景。……看了一会儿,少年渐渐现有点不对劲的地方。
搭乘过交通工具的人都知道,当它以等速前进的时候,乘坐是感受不到任何力量的,这是很基础的牛顿力学公式:力等于质量乘上加速度、和速度无关。少年就是这样乘坐在等速前进的肉肢体内,十分轻松不觉得有任何受力,可是――他却看到外头的云、甚或地上的景物都有一些,忽快忽慢地往后倒退。
所谓忽快忽慢当中就包含正负加速度,肉肢体内的自己怎么可能没有任何感觉呢?杨颠峰很快联想起以前以第三眼观察的肉肢高速飞行,当时看见?拉长的身躯的确是一伸一缩着;可是现在位于?体内的自己,却丝毫观察不到任何伸缩情形。是速度还不到吗?或是……「肉肢,现在的速度比起你平时觅……不,取食时的速度,差不多吗?或因为抱了两个大累赘,还要更慢一些?」
少年贴近「肉壁」低声问道。现在不用担心自己的声音受风声干扰而消失了,不过习惯性的还是这么做了。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