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梦游（1 / 2）

伊东华来开门的时候，头没全干，还裹着浴巾，身上却仍穿着小礼服，飘着不似于肥皂和水渍那种，少女的体香。

她红着脸理理浴巾中泄漏的鬓角，还是决定先抛着不管了，问?「我弄点宵夜给你吃。」

「不用，我很胀。」杨颠峰痴呆似地凝望着她，显然是觉得怎么看都不够。

「……那么，调酒可以吗？」

「噢，这个非常欢迎。」他把外套挂在椅背，拉开餐桌边的椅子坐了下来并费了好大功夫才使劲把注意力从少女身上移开，浏览一下这个两女同居的小寓所。有二十坪左右，两个房间，客餐厅厨房和厕所。

以台北的标准来说，住两个单身女性算相当宽敞，杨颠峰并不知道公爵大人仍嫌这儿太小太简陋，曾半认真地咆哮着说伊东华太过见外了。趁伊东华把酒拿来的时候，青年捧着意中人的脸蛋儿香了一口。

忙碌一天而略显疲态的少女反应显得有点迟钝，放下酒杯后，取了青年椅背上的外套，移去衣架上挂好。青年注意到洗精的味道不是刺鼻的化学合成香料，相反的更似生鲜市场的时令蔬果，杨颠峰喜欢得不得了。

少女回到他身边坐下以后，他便忍不住伸指轻轻滑过她的肌肤，这就是青年朝思暮想的玉人儿……

「对了，」想起很久以前准备过的话题，杨颠峰说?「我必须要跟?解释一点事情。」

「我在听。」

「?可能不喜欢我对?隐瞒施蒂莱的事情，所以我要解释，有一位金登大哥──」

他见伊东华没有要问金登是谁的意思，便继续说道?「他说施蒂莱的仇家非常利害，不管我对谁透露施蒂莱的事，不管对方是不是完全值得信赖，那个仇家都有办法从这些蛛丝马迹中追杀施蒂莱，所以我才不对?说施蒂莱的事。」

其实这话是金登说的还是冶芳说的甚至是莉琪安说的，青年根本不记得，既然如此就没必要去提及别的女性。

「你被改造成这样也算够利害了，有更利害的也不奇怪。所以怎么样？」

「我不希望?以为我喜欢自己有事对?隐瞒，但?也知道，我是个愣头愣脑的傻小子，所以──」杨颠峰正经八百地解释道?「除了刚刚这件事，因为别人严重吩咐下来，我不得不相信；别的如果有事没告诉?，只因为我以为那太不重要或根本忘了。如果?愿意将就一下，那么，如果?有什么事想知道而我没说，千万不要等，马上问我。」

杨颠峰曾说两人的感情其实才刚萌芽，就像婴儿般经不起试炼摧残，伊东华此刻对这番话便有更深一层体会，心想?「如果在我偷听电话而乱脾气之前，他就对我这么说了，我们的关系会不会更融洽呢？」于是说?「好，那我就开始问?。」

「请。」

「刚刚去哪了？」

青年皱起了眉头，开始咒骂迪乌姆搞的那个不知所谓的小动作。这件事其实也没啥大不了，会让杨颠峰那么生气，多半是因为他忍不住要梦想着自己有一天真的碰上这种艳遇，这才恼羞成怒地失望。伊东华听得呆了，忍不住吐出了感想?「这么一点路，路上你也会出事？」

「我也不想啊！」杨颠峰抱着头，痛苦地说?「嗯，我认真的问?，?会不会觉得我老是给身边的女性带来厄运？」

「你怎么会这样想！」伊东华讶异地说。

「有阵子我的确很认真的这样想过，就是在凯琳被绑架前后。最近还好。」

「……刚刚的事我大概搞清楚了，那么，再之前你去哪了？」

「我在?家。」

伊东华漠然环视左右?「这里比较不像我家？」

杨颠峰也模仿她的动作，并说?「是，这里比较不像。」

「少了什么吗？」

「比方说，钢琴。」

「在这里呀。」少女走到屋角，拉开了防尘布──那是一架小电子琴。

「咦？」青年不用问，也知道少女明白自己的疑问是什么。

「看这个。」伊东华脸色不变地解释道?「我到家通常都很晚了，所以怕吵到邻居……」她抬了抬手中的东西，原来是一只耳机，就接在电子琴的插孔上。

「原来是这样……」杨颠峰寻思着?「应该这样说，我看过?们在台北的住处，所以觉得这里比较不像。」

「那是当然。」伊东华依然没有什么表情?「我工作很忙，回到家里只能倒头就睡，家里本来就空空的；所以你看到的，绝大部分是苗的布置喜好。」

「等等，?是说──」青年讶然?「?是把手机收在这里？杜黎娜把它找出来而偷藏去？」

「干嘛一付忿忿不平的模样，难道我不该让她任意进出这里？」伊东华困惑地问。

「这倒是无所谓；但就算是姊妹，彼此的还是该互相尊重，骂过她了吗？」

「念过她了。」

「为什么不骂？」

少女不吭声。明知道这个异父妹妹也喜欢自己的男人，她哪忍心骂她。

「?好像很困，要睡吗？」「不要，你都来了，」听着少女幽怨的声音，杨颠峰心疼死了?

「嗯，好，我继续问，你口袋里那是什么药？」

闻言少年却瞪大了眼睛，走近衣架，从口袋里掏出那两颗药丸……或该说是果实，盯着看。「为什么只剩两颗？」他想不起来了。却听伊东华挥着手说?「原来你根本把它忘了，那我大概不用问，其实我真正想问的是?外星人对你做的改造，没有什么大碍吧？会对你造成很大的负担吗？」

如果早个一天，杨颠峰一定直接回答没有，这时他却迟疑了一下?「如果不是我自己无聊，怀抱着拯救天下苍生的大志，那么对我来说应该没有丝毫负担。」

「你不准怀抱什么拯救天下苍生的大志，你只准拯救我！」伊东华凶巴巴地说?「你是我的！」

「我本来就只是为了?。」杨颠峰笑着解释道?「拯救天下苍生，顺便而已。」

「哼。」刚刚激动得站起来的少女这才悻悻然地坐回椅子上。但马上又站了起来?「好，再一个问题。」

「再一个，两个，三个，一百个一千个都k。」

「……那天在游乐园，杜黎娜亲了你哪里。」

杨颠峰一时顿住。虽然这是一个甜蜜的回忆，其实以往他并没有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

当时的他可说少不更事，现在可不一样了。现在青年非常清楚，杜黎娜不会因为「因为我变成你意中人的样子，所以我要亲你一下害你出糗」，为了捉弄人而献吻实际上让自己吃大亏的事，女孩绝不会做。

现在的杜黎娜和那时有何不同？只要把外形变回十三岁，就根本一模一样。一面思索这件事情而心中百味杂陈，一面也不能不顾及眼前佳人的感受，假装若无其事地指指脸颊?「呃，差不多是这里。」

伊东华扑上前来，捧着那儿吻了几口，嗔骂了几句?「我好恨！每次她都拿这个跟我炫耀，我怎么那么迟钝，为什么让她抢先了，气死我啦！」

说罢作势要再吻，杨颠峰却猛然转过头来，嘴对嘴吸了下去。

「啊、讨厌……」少女一阵轻颤?「你怎么乱伸舌头……」

很不巧门口却传来钥匙插入转动的声音，然后是久违的凯琳进门并说?「我回来了……」

「噢。」她说?「我只是忘记东西，而且现在想想，不拿也无所谓，掰掰～」正要关门出去，手却被小杨拉住。

「……」凯琳的一张俏脸变成夜叉般恐怖，且躲闪着伊东华的视线，她说?「搞什么你，放&p;p;#8231;开&p;p;#8231;我你这个大猪头！」这句话本来的意思，铁定跟现在的不一样。她把声音压得更低继续说?「还不放？看到没，她在瞪你了，快放，快点放！滥好人也要有个限度。」

「东华……」青年求助或说求饶的眼神投在女友身上。

「凯琳，别在那拉拉扯扯，快进来。」

她扳起脸来，一阵旋风似地拉了伊东华进去，到了厨房边儿，郑重地问?「我们姊妹淘不用跟我客气，我今晚回来睡真&p;p;#8231;的&p;p;#8231;没问题吗？?知道我在外边随便找个地方过夜，根本没什么难的。」

伊东华闭上眼睛，在心中从一数到十，然后微笑着睁开了眼睛，凝视着凯琳，眼神中没有一丝无奈?

「我说过我喜欢杨颠峰，全部的他。这就是他，?知道的。」

※※※

虽然不好意思太狂野，总算是过了个香甜的夜晚。次晨，杨颠峰恭恭敬敬地从公爵伯父手中接过封印魔石的膺品，对方一时无语，想看看他打算怎么做。

青年很慎重地打开了那破破烂烂的行李箱，找出了一只盒子──吉勒斯德阁下脸色微变，甚至可以说是有些恼怒。

「呃？」杨颠峰看了看盒子，又望向公爵大人?「莫非您认识这是什么？」

「就是不知道它是什么才感觉到奇怪。」严肃的伯父说?「我们法师有种与生俱来的感应能力，见过的东西就不会忘记……以联合国的方式来说，应该说是见过的元素或化合物就不会忘记。你手上这盒子不但联合国和葛里布尔特没有，在我旅行过的很多地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物质。」

杨颠峰精确地把握到伯父的意思。如果是平时，随便拿出个联合国和葛里布尔特都不存在的物质，谁也不会多看它两眼；但是现在就正有一群不知道从哪来的魔兵四处烧杀抢掠，可难免令人多心了。

青年释怀地笑笑，答道?「其实啊，伯父应该知道我有一些奇怪的异能，和魔法一点关系也没有。给我异能的那些人，联合国那儿称它们为外星人，它们展了一种，为了取得一些极难取得的物质，而长期进行的怪异办法。虽然是外星人才办得到，但是原理倒是简单得很，联合国这边也早就知道这种原理了。」

伯父不动声色，显然希望青年把事情彻底解释清楚。

「在联合国的学术当中，认为物质如何生成，这一点伯父可有耳闻？」

「我不算很了解，联合国那儿似乎是认为物质只能互相转换、一般而言是不能生成的，只有极少数的罕见情况，能量可以通过一些复杂的方式合成物质。」

「是，您认识到的完全正确。而，在一种特殊的高能量天体周遭，这种生成，是宇宙间频率最高的地方。比较上的最高，实际上还是极为稀薄的，但是它有一个特点，那就是那儿物质的生成是完全平均而随意的，无论是我们想象得出、想象不出的各式各样奇怪物质它都会生成，因此某些宇宙中几乎找不着的物质，只能从那采集。」

（杨颠峰所说的天体，就是黑洞，那种生成物质的效应，就是霍金辐射，有兴趣的读请自行查阅科普数据。）

他顿了顿便继续解释道?「构成这个盒子的物质叫做遁中微子……可以简称遁子。一般情况下它什么特别之处也没有，但它有个怪异的特性，就是可以阻挡事象素子，事象素子在一般条件下，它的穿透力是无限大的。」

公爵既然在联合国读过书，自然可以稍微把握住青年的重点?「那个事象素子会造成什么作用？」

「这个外星人称它为因果补正力，很遗憾的，晚辈现在要移动到过去的时空，是可以带着这颗石头过去，但以晚辈的移动方式，如果到了昨天，这石头就变回昨天的模样，公爵大人一晚的辛劳也就白费了。」

「但是如果利用了这个盒子。」

「石头就保持现在的模样，也就是说，掉包就成为实际上有可能办到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