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颠峰直到这时才知道法路提语中的「听劲」这个词是什么意思,一方面庆幸自己没问错问题,另一方面也很高兴教授愿意指点这么高深的技巧。
教授道?『到目前为止所上的课,有没有同学要问?』
『请问教授,那个……ASFS的触感回馈机能怎么开启?』不知哪位同学问的。
青年听了难免讶异。虽然说大家都应该已经上过「人型座机驾控」,应该学过这个机能怎么开怎么关怎么调整,但难免有些不用功的学生,记不下来也不奇怪,所以杨颠峰不是讶异这点。他讶异的是?居然有同学把它关掉?
所谓五感回馈机能,是AFSF两大构成要项之一?一项是将驾驶员以运动神经射的讯号传给座机,另一项自然就是把座机的各种传感器收到的讯号传给驾驶员的感觉神经。但是,这种讯号当然是要经过处理的,比方说坚纳利夫的腿被砍断的时候,杨颠峰当然知道腿被砍了,但却不可能会因此感到「很」痛,至少,不会痛到影响他接下来的操作的地步。
即使是如此,人型机驾控课的教授还是谆谆告诫同学「不要把触觉、味觉、嗅觉的回馈机能关掉」,次数多到让杨颠峰有点「嫌烦」了的地步。他怎么也没想到,真的有人没事就把它关掉了,而且,是从一开始就关掉且从来没有打开过,直到现在教授说要开启它们、那些同学因为很少用这些机能,还找不到要怎么打开呢。
虽然杨颠峰很惊讶,教授倒是马上详细讲述了一次这项功能要怎么开启。看来是对同学这样问习以为常了。
再确认一次同学没有问题了,教授便说?『听劲这个东西嘛,光讲理论没有实际练习,是没有意义的;但是各位同学所学的武术,不用问也知道七零八落、大家都不一样。今天时间有限,我就教个四招擒拿术,等等不会武术或不想施展本门武术的同学,就用这四招来让对手练习听劲。擒拿术大体分为同前、异前、抓人与被抓四类,因此擒拿术多半是四的倍数;就跟所有的武术一样,咱们从防守护身学起,我先教异手被抓的情况下的四招,会举一反三的同学,等会儿左右两边都可以试试看。』
把四招的外型示范下来并且确定同学们都记住且能模仿之后,教授又说?『大家记住我是在教「听劲」,不是在教擒拿术,所以你若是没劲给人听,对方练习听也没啥帮助。至于怎么样能练出劲来,只能说练多了自然会有体会,你们现在先记住我刚刚说的,「用全身的力量和动作来招」就对了。现在,平常有在练武的往我左手边站,没练过或没在练的往我右手边站,然后挑程度相近的对手开始对练。』
波谢毫不客气就站到了最右头,跟另一个也试着站到最右头的学长马上对练起来,杨颠峰犹豫着看见灵茵也站到中间偏右的地方,抓紧机会说?『这位小姐,我有这个荣幸可以请?跟我跳支舞吗?』
『……你根本把我当成好武的夜叉,要是真邀我跳舞该多好呢。』灵茵半真半假地埋怨着,不过还是跟青年对练。
教授开着他自己的机体在学员间穿梭,指点并修正大家的动作,巡过两、三遍后,道?『好,大家的擒拿术都有点样子了,那我要进入本题的指点大家「听劲」。各位都知道有人眼力特好、听力优秀等等,但以我们平凡的视力耳力,拿来练习武艺都还够用的。触觉也是一样,基本上应该足够我们听劲时来运用,既然如此,又为什么有人会听劲,有人不会听劲,有谁能回答我?』
『训练有素的士兵,可以比较容易在丛林中现迷彩伪装的敌兵,但不是因为视力比别人好。是不是跟这个类似的原因?』有学长回答道。
『很好。』教授说道?『那么如果有同学问我,如何在丛林里找出迷彩伪装的敌兵?我只回答说要多多练习,那么各位何必来上课。练习当然是必要的,但是当然也有一些诀窍。先就是你必须要完全的专心,其次,你必须要以最快的速度进入这种「完全专心」的状态。所有练武的同学一定都知道,所有武术都有类似练习让你快速达到精神统一的办法;但是我刚刚看各位往左或往右的状况,不练武的同学还有不少,所以我还是得从头讲精神统一。
『精神统一或我们简称「专心」,练习时则又分两个部分,一个是你必须专注的对象,另一个是你不该被分心的对象。你必须专注的对象如果缩减成一个小点,表面上能让你很快就专心,实际上对练武没啥帮助,比方说,你如果专注于听劲,你是为什么来练习听劲?当然是为了听到之后反击对手。那么你为什么要反击对手?那是因为你对于学习人型战机的驾控有热情。如果你在练习听劲时忘了要反击对手,忘了你对学习人型战机驾控方面的热情,甚至连对学习人型战机的驾控为什么有热情都忘掉了,这样的听劲不及格。你为什么要运用人型战机取得战果,甚至你生命的意义,必须要全部连贯到眼前的听劲上,这样连绵不绝的清晰脉络一但浮现,深刻在心中,你的听劲练习就建立了一个良好的基础。
『上面说的是你该专注的对象。再要说到你不该被分心的对象,有宗教信仰的同学,请从自己的信仰当中去研究,我只为那些无神论的同学而说?当我们在某一堂课学习,课程名称叫做「公民道德」的时候,我必须警告各位,如果各位要上战场,所谓的不良品行、所谓的坏习惯,是真的会害死你的,不只是会对社会整体产生负面影响而已。
『一个很传统但是很有说服力的例子是这样的,有个人要与他的仇敌比拼刀法,素知对手有贪财的恶习,于是花了大钱买了一把超昂贵的艺术品木刀。两人的刀法原本在伯仲之间,但最后交锋的一瞬间,那个对手脑中突然升起了可惜这把超贵木刀要被自己砍断的杂念,就被复仇劈死。你认为这个例子好笑吗?贪财、好色,爱慕虚荣,暴躁缺乏耐性,无论是哪一种坏习惯,那一瞬间的杂念令你没听到对手的劲,你死了,你绝对没有机会再为自己的坏习惯忏悔。』
「噢!这个是在讲佛教的禅修。」杨颠峰心想。
教授一边讲解着,一边仍在队伍当中巡视,指导的重点随队伍由左到右并不一样。靠左边的,因为连擒拿术动作都做得怪里怪气,教授就边修正动作边提醒同学如何「用全身来施展」。靠中间的则多少练习过武术甚至徒手格斗,因此即使是刚学的擒拿术施展出来也有点样子,教授讲述的重点就在于被擒拿的同学「如何去听」。靠右边那群对武术尤其是徒手武术已经小有自信的人,教授多半只是站在旁边静静地看,看一会儿就离开。
杨颠峰现,这种练习的压力真的很大很恐怖,教授随时会把「夸大自己的武术底子」或不专心的同学给点出来,把他的位置和对手往左边换。他知道自己应该专心练习听劲,可是就是会忍不住分神去看教授在干嘛;一会儿好不容易回了神,他密说?『灵茵,?已经擒我两百次了耶,要不要换手啦?』
『是你对教授说要练习听劲,我又不想练,你就专心练听,我有什么关系呢。』灵茵回密道。
『咦??……?真的对于练习听劲没兴趣?』
『是呀!怎么都提不起兴趣。』她说?『我可一点都不希望某天有臭男人冲到我怀中把我的手抓住,让我必须靠听劲来挣脱他。哪天如果真的生这种惨事,我不如直接嫁给他算了。』
『哇哩咧,这样就能娶到像?这种大美女??不怕这番话泄漏出去,哪天?上学时全校男生突然向?涌来。』
『这套我看过是《乱马/》。你若真有兴趣尽管试试啊,我们是不同队,期末总有机会交手的。』
『说真的实在不想跟?交手。』
『……为什么?』
『明知道这种「游戏」不可能让?认真起来,那么不管赢过?还是输给?,都令人高兴不起来呀。』
灵茵突然一用力,就把坚纳利夫摔了个大跟头。
『……小姐,算我对不起?好不好,可是,烤漆费很贵耶……』青年哭着求饶道。
『我讨厌你!讨厌讨厌讨厌就是讨厌你嘛!我讨厌你这种预设前题的说话方式,你明明就没跟我比过,为什么偏要一口咬定我的驾驶技术很好呢!』灵茵骂完就结束了密语,马上换了个声调对老师哭诉道?『教授,我那个来那里不舒服,请问可不可以在旁边休息见习一下?』
『嗯──那没办法,去吧。』教授环顾场中,说?『可是这样一来就剩单数。怎办?好吧不然这样,谁来跟我对练……』
『我!』『我!』『我!』『我!』『我!』『我!』『我!』靠右侧的「对自己格斗底子有自信的」学长们和波谢等等,争先恐后地答应。杨颠峰本来也很有意愿,但见到大家踊跃地抢,就打了退堂鼓。教授挑了最先喊的五个人,说?『那就这样?,每人十分钟。第一个人过来!还没排到的,一样先找其他同学去对练。』
波谢排在第三位,但是他原先的对手抢到第一。见坚纳利夫还在原地愣,便过来把他拖到右头?『还在那装什么,快点给我过来。』接着摆出起手式。
『可是你不是说我没资格跟你对练……』杨颠峰密语着,一边伸「手」抓住波谢的机体的右腕。
没想到波谢的动作快狠准,瞬间又把坚纳利夫用同样的姿势给摔了出去!『我就说烤漆很贵了……』青年低声哭诉着,心虚乃是因为自己想到他刚刚「说」的时候波谢是听不到的。
『你听到了吧。』波谢淡淡地回密道。
『听到……听到什么?』杨颠峰反问。
『你怎么知道我要折手腕?刚刚灵茵又是折哪里?』
『……咦!?』
虽然波谢和灵茵所用的,从外表看来是完全一样的招式,但这一招是把对手整条手臂完全置于控制下,能随心所欲攻击对手的腕关节、肘关节或肩膀关节。杨颠峰(坚纳利夫)当然不是真的「被摔」出去,而是为了防止手被折断自己做出前空翻。可是波谢一提醒、杨颠峰才注意到,刚刚灵茵折的确实是肘关节、而波谢却是折腕关节,为了防止手被折断,杨颠峰在前空翻时手臂扭转的角度也不一样。
他兴高采烈地说?『所以,所以我刚刚「听见」了你要折哪里?』
『别高兴成这样。』波谢轻描淡写地说?『用手指或手掌「听劲」本来就是最基础最简单的,而实战中也没有多少对手会乖乖地被你的手抓着让你听。你接着要练习用手腕、手臂、肩膀乃至于全身每一?肌肤来听劲,那才算练到了一个阶段;至于你的上一个问题嘛……』
波谢提到每一?肌肤,杨颠峰就马上想起罗丝诺,看来葛里布尔特「一隙门」的「拂守」也是基于高深的听劲功夫展出来的武术技巧。至于自己的上一个问题是什么,他却有点想不起来了──
『你知道练习听劲的快捷方式是什么吗?』
『我今天才从你那儿听见这个词儿耶。』
『练习听劲的快捷方式就是「听高手的劲」。不好意思,我们法路提星人在武术方面是很小气的,我在徒手格斗方面下的功夫远较你为多,所以让你听我的劲,我觉得很吃亏;不过今天算特例,托你的福才让我有机会听教授的劲,所以让你听我的劲也算扯平了。』
杨颠峰沉默半晌,回答?『你何必这么说?就算别人不知道,难道我也不知道?你们法路提人对于武术方面不是「小气」,而是「慎重」。如果你随随便便把高深武术教给别人,谁会珍惜?谁会谨慎使用?我说句心底话,你很清楚我对武术不是真的有兴趣,而我,如果对武术真有兴趣,就算得向你三跪九叩地拜师才能学,我也还觉得自己占便宜呢。』
『……你有空给我们法路提星人戴高帽,还不如趁现在难得的机会专心练习!』
不过,大概是青年实在没武术天份,虽然好友督促自己专心练习,他仍忍不住胡思乱想?如果自己听劲功夫再深厚一点,从刚才的交手中,或许就能隐约知道灵茵的实力到底如何了吗?
听劲的练习,固然非一蹴可及;杨颠峰却志不在此。于是这几天他自主训练的重点,反而不在于听劲,而在于利用触觉来「反应」对于弥补瞬间移动后的破绽究竟有没有用处。
这种实验倒不需要靠波谢或两只手的朋友帮忙,武术社有很多不太会动或很会动的人偶可以设定精密的时间来测试。实验的结果,即使是触觉,在瞬间移动过后还是会有慢半拍的情况,但比起视觉或听觉的「重新起作用」的速度,那是快得多了。这也就是说,瞬间移动之后利用触觉察知对手并「在对手反应过来之前」或「几乎与对方同时」动攻击,可行性还不小?
「上次波谢明知我在练习后先制,却主动以快打慢;我是不是也应该颠倒一下思考的方向,既然瞬间移动之后几乎不可能抢得先机,干脆完全忽视防守,试试看来跟巫厚德拼个玉石俱焚?」青年心想。
以后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跟魔族交手,巫厚德自然是目前最适当的假想敌。波谢不用说得太明白,杨颠峰也知道这是事实?一旦跟空手武技的高手玩起互相听劲的接近战,激化模态唯一的作用,只不过让这个笨蛋乌德萨多支持几秒钟直到激化模态结束──因为他亲自体会过了。那么反正结果都是自己倒下,过程中有击中巫厚德或完全没有击中过对方,杨颠峰会给自己打不一样的分数。
只是,触觉有没有起作用是一回事,要怎利用生作用的触觉来攻击又是另一回事,即使能摸到对方或是被对方「摸到」,也不表示能够准确判断对手是哪一部位碰到自己或对手现在的姿势,更遑论听劲。
也就是说只能「摸到」对手大概在哪个位置,精确位置的判断都很有问题,对准要害招是不用想了,但至少要「打得到」为前提?之前舍弃过的「一点万星破」这时候或许可以派上用场,只要能把光晕黏在对手身上,照样挥舞中华万岁拳再把拳劲复制出去就行了,可是……
对手先被自己丢出的光晕牵制住然后乖乖挨打,固然是一种很令人开心的想法,杨颠峰却知道自己只能想想而已。之前就已经确定,除了瞬间移动以外,不可能制造出让自己顺利丢出光晕的破绽;而就算制造出了这样的破绽,还要像下棋一样猜测对手的反应来决定自己要怎么攻击,这未免太苛了。
他又转换了一次思路。虽然明知教授所说的「运用全身来攻击」是指动作一气呵成之类的,可是这种因为语言隔阂造成的怪异文法,无法让杨颠峰不想起石观音的绝招之一「男人见不得」。照小说中的描述那才是名实相符的「运用全身来攻击」,同时攻出许多招让对手根本无法抵挡。人的身上,有哪些地方可以用来攻击的呢?
头、手、肘、肩、髋、膝、足,应该没有了。头以外虽然可以乘二变成十三个点,但其中也有许多点无法同时用来攻击;而杨颠峰也没这么做的必要,只要接连地运用这些部位串起攻势即可。
到底是以什么样的顺序出招根本不重要(&p;lt;-其实作根本没想),最后的结果,就像是杨颠峰紧贴着对手边旋转边前进直到转完半圈。好吧,运用这十几个点,总有一些点可以碰触到对手,而且这之中也总有少数点会打中对手身上「值得攻击」的部位,接着就是跟一点万星破相结合的运用了?
在那些点中选(猜)一个或两个,把中华万岁拳的复制劲力打出去就对了。
短短几句话就算用嘴来念都不会累,实际做起来简直困难之至。即使是把对练用的假人调成站着不动让自己打,打出去的姿势和效果,可笑得让杨颠峰直想哭。
「要是这招真的有效,真的可以击中巫厚德那样的高手,如果太容易就给我练成了,那也不合理呀。」青年只能这样安慰自己?「……这几天这样练实在累毙了,今天还是早一点回宿舍去休息吧。」
回到宿舍他又想起,已经好几天没有进去《佣兵决战》电玩了,上去跟特教学园团的朋友们打声招呼吧!于是就开启了个人计算机执行游戏。
『唷,学弟好久不见,最近功课忙嘛?』聊天室里有艾迪学长在。
『没有没有,只是迷上了一种运动,跟功课没有关系。呵呵,今天也累毙了,只是上来跟大家打声招呼而已。』「邦乔飞」回答说。
『……呃,说起来拍谢啦,学弟你说你这几天很忙,但是,能不能抽一天空出来?』
『学长……』杨颠峰听了简直要哭了。
『拜托!』艾迪学长马上低声下气地说?『就当是看在我的面子上!』
『学长啊,我已经很努力很用力地强调过不下一百次了,我非常非常不喜欢在游戏里跟人决斗,或称作友谊战或什么都好。我进游戏是为了来放松、休闲的……』都已经开着坚纳利夫上人型战机驾控了,还在游戏里头对决什么啊。
『我知道啊!所以我也已经很努力地推辞了,但是,但是这次真的曾经欠过对方很大的人情……』
『我说啊学长,也请你不要说我这个当学弟的不给你面子,这一年多来为了卖学长的面子所以进行的友谊赛,也有,呃,一、二、三……』
『四次,再加上这次是这五次。』
『我还没有答应啊!艾迪学长你每次都保证会是最后一次啊!』
『学弟,你到目前为止在游戏里边还没有败过,不能这样赢了就跑呀!』
『学长啊,这招你在第二次叫我去进行友谊赛的时候就用过了。』
『……对方是个势力很强大的佣兵团(游戏中的公会),早就听说跟你申请友谊赛非常困难,所以长久以来对我们特教学园团的学弟都非常照顾。你若拒绝了,他们搞不好马上翻脸杀人,你不为学长想,也要为学弟们着想啊!』
『学长,这招你在第三次用过。』
『……好了,就这么决定了,下礼拜八可以吧?』
『我那天绝对不会上!这招上次才用过耶!』
艾迪学长无可奈何地说?『如果我说,这次提出申请的对手是灵茵呢?』
『灵茵!』杨颠峰呆了几秒钟,斩钉截铁地摇摇头说?『不可能。』
『……的确不是,不过这样就给我试出来了,你想泡她吧,学弟?嘿嘿嘿。』
『学长你误会了。』青年的头开始疼。
『别装了别装,像她这么可爱的女生,谁会不想追?何况你还跟她同学年,有不少见面的机会。这样吧!如果你答应这次的友谊赛,我就告诉你关于灵茵的一个重大秘密。』
杨颠峰又起呆了。关于灵茵的重大秘密?虽然不是想追灵茵,但他当然很想知道!别说「一个」重大秘密,这女孩自从认识的那天起,几乎全身都一直笼罩在浓浓的秘密中。可是……
『学长,你要说的秘密,该不会是要告诉我,灵茵其实是个乌德萨吧?』他密语给艾迪学长。
『……嗯不是,不是啊,当然不是,哈哈哈!』学长的笑声十分心虚。
『真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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