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身若牢笼心则困，梦境如空假成真（1 / 2）

梁家众人收拾过家里，又说些这几天要准备的事宜，见时间很晚，商量过后，留下红梅的儿子——铁蛋陪着守灵，众人便都各回各家。

“小舅，累坏了吧？你赶紧歇会儿，俺先盯着。”

铁蛋比仓生还要大一岁，小时候经常撩逗他，听长辈叫仓生“六六”，他也叫“六六”。为这，他没少挨外婆和母亲的责骂。他长大以后，才知道长幼有序，但叫一声“舅舅”，总觉得自己不好意思开口，因此就称呼为“小舅”。

“嗯，那你看着，我先眯会。”仓生觉得自己身心有些疲惫，便不再推让，也没洗漱，和衣睡下。

他觉得自己又进入梦境中。

第一个梦境，那是他很小的时候。某天，他睡着以后，娘便去田里劳动，但又担心他爬出炕外而摔坏，于是娘用一根红腰带拴着他的腰，另一头则系在炕角的铁环上。

醒来后，发现家里只有自己一个人，孤独与恐惧笼罩着他。于是便想出去，但却被红腰带拴着，他只能爬到窗户边上，一边哭叫，一边拍打着玻璃。

从野外采药回来的爷爷看见，很是着急，想要进家里陪他，门却上了锁，于是爷爷只好隔着玻璃逗弄着他。看见爷爷倒是不再哭泣，但心里的委屈似乎还很大。

这个梦境并不长，但被困在家中的感觉却始终萦绕着他。

第二个梦境，便是自己五六岁的时候。因为山里有野兽出没，加上那时候有人贩子拐卖小孩，所以，爹娘只让他在院子里玩耍。活动空间就只限于院里和家里，伙伴也只有狗儿，还有小牛犊。

虽然有小伙伴陪伴，但他觉得还是外面的世界更好一些。

梦境忽转，似乎听到爹娘在寻找自己的声音，“六六，你又去哪里玩耍？咋不回来吃饭哩？”

然后眼前似乎是过大年的场景，自己穿着娘亲做的新衣服，高兴得手舞足蹈。

梦境又转，爹病重时拉着他的手，不想放开，但看到家里一贫如洗的样子，只能摇头叹息；然后又恍惚看见母亲在轮椅上，向他交代后事，让他无奈而又恼火。

梦境再转，却又回到下午那个玄幻的梦境，先是流浪星球，然后变成灵药空间，种药、炼丹、救人，遇见小龙，直到广成子的番天印自天而落，时空如寂，自己便陷入大恐惧之中。

“哎呀！”梦中一声惊叫，人便醒来，看一下手机，时间却是子时刚过。

“小舅，做恶梦啦？”铁蛋刚在灵棚里换过香烛，听到他的叫声，急忙跑回来，看见他准备起来，不由关心问道。

“嗯，没事，铁蛋你歇会吧，我看着吧。”

然后不由分说，将铁蛋强按在炕上，自己披上棉大衣走出门去。

在灵棚里转上一圈，看着灵前老娘的遗像，心中不由一阵难过、一阵感慨。想想一个人的一生，也不过受苦受累而已，比如娘亲，福没享过，罪没少受，这难道就是人生吗？

想不通这个理儿，不由的又回想自己刚做的梦，心中却有几分诧异。

梦见爹娘，还情有可原。可是，咋梦见那道人以及那些故事呢？如果仅仅是梦一次，那还兴许是自己心中胡乱想象，可是连续两次梦到，这又做何解释？

心中想着，无意中又想到那空间，“如果真有那个空间，这世间又会怎样？”

忽然，头觉得有些晕，待到睁开眼时，却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自己彷佛置身于一片无边的黑暗之中，是那样的空旷，又是那样的死寂。

脸上不时被什么东西扫过，鼻子总感觉有些不畅，脖子里似乎落进来什么。

伸出双手，啥也摸不到；再感觉双脚，似乎踩着一片松软，想迈开腿，却是吃力无比。

这是哪里？是梦境吗？

难道，自己站着都能睡着吗？

他以为自己又一次入梦，因为这些只有在梦中才可能有的啊。

忽然，他彷佛听到一道叹息：“若我早些舍弃这凡身，广成子焉能灭我？世人皆以此身为贵，岂不知，实乃樊笼也！”

“唉，万年之前我是我，万年以后我非我。”

又叹息道：“历劫重重，依然有困。幼困于户，童困于庭，少困于声色，老困于执着。以身为笼，心岂不困乎？”

也听不懂是什么意思，但又觉得那叹息是自己所发，这个世上难道还会有两个自己吗？

因为感觉还是在梦中，便想从梦中走出来。

这地方，黑的真可怕，可是想挪动一下又很难，这可咋办？

心中很是着急，于是，脑海之中便有逃出来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