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在摇头晃脑地吟诵,夺去他全部的心神?
晶亮的琼浆玉露在樽里焕发点点幽彩,碰撞在杯壁樽沿上,泛起白花花的的酒沫,层层如雪,又如碎玉乱珠,醇厚的酒香铺满每个角落。
大殿在摇晃,桌案在摇晃,方鼎在摇晃,四周琳琅满目的陈设物也在摇晃。
红壁沙版,玄玉横梁。仰观刻桷,上画龙蛇。翡帷翠帐,饰以高堂。
公子俱酒揉了揉朦胧醉眼,伸出一只手,在前方摸索着保持平衡。
“公子!”一旁的侍女犹豫着,试图上前搀扶,“公子,你喝醉了,奴婢给你打点水来洗把脸!”
“滚开!”他推开侍女,踉踉跄跄地向外走去,嘴里含糊不清地嘟哝着,“别扶我,我,我没醉!自己能走!”
“公子……”
“酒!我要喝酒!给我酒!快去!给本公子拿几坛竹叶青来!”
“可是公子,你已经喝了那么多,大王嘱咐过奴婢,不能再让你喝了。”
“大王?”他仰起脸,发出刺耳癫狂的笑声,“哼哼!一个国家大权都捏不住的大王,还有闲工夫管本公子喝酒?告诉他,有本事就把那三条野狗统统宰了,炖一锅狗肉汤给咱君臣尝尝,没本事就别瞎忙活别乱跳脚别到处管闲事!”
他粗暴地推开侍女,迈着踉跄的步子向殿外走去,樽中清酒“哗啦啦”洒得遍地都是。
“公子!公子!公子你不能出去啊!”侍女在身后焦急地呼唤着。
“酒!我要喝酒!”他一只脚还没跨出门槛,便被门口的侍卫拦住了。
“大王有命,公子殿下禁足一个月,不许踏出殿外一步。现今禁期未到,我等奉大王之命驻守在此地,公子还是乖乖听话回去,不要为难小的们了!”
“禁足?”他一挥衣袖,嘴里含糊不清道,“什么禁足?我怎么不知道?”
侍女气喘吁吁地追上来,拉住他的衣襟,“公子难道忘了吗?十日前公子喝醉了酒,在宫里到处乱跑时,不慎冲撞了大王的步撵,害得大王和毓夫人受了惊。结果大王一怒之下,就把公子给禁足了……”
“呵,真是好笑!禁足?我就要出这大殿,怎么了?我看谁敢拦我!”
他飞起一脚,狠狠地踢向侍卫,将他手上的长戟踢得脱手而去。一个侧身,对着他的脑袋挥出一拳。、
可那几个守卫又岂是等闲之辈?就地一滚,闪身躲开。
他挥了个空,眼前朦朦胧胧,只有一个个攒动的人头和千万光影。
“公子殿下,得罪了。”两队守卫朝这边迅速涌来,如铁桶般密不透风将他围在中央。
“大王有令,还请公子速速退回!”
“哼!就凭你们几个不入流的货色,还想拦住本公子?做梦!”
“上!”
“锃锃锃!”一连串密集的刀锋出鞘声连绵响起。
一干侍卫蜂拥而上,利刀长矛一齐指向他。伴着他们全力施为的轻吐浊气声,攻势凌厉如闪电,人多势众,声势浩大。
这阵仗若是换了寻常人,大概早已狼狈地败下阵来,然而不是他公子俱酒。
在锋利的刀尖即将触到他的那一刻,他悄然一闪,灵动有若幽魂鬼魅。
“唰唰唰唰!”
刀砍了个空,砍在虚渺的空气上,几个侍卫七荤八素地撞在一起,恍惚间没了方向。
“嗖!”
幻影交叠,轻如鬼魅的身形以雷霆之速出现在一名侍卫身后。
“唰!”
龙雀出鞘,薄如蝉翼,贴着一名侍卫的刀锋闪电般遁去,擦过了他的胸口,留下了一道狭长的血痕,电光火石间不留任何喘息余地。
同一时刻,他飞身跃起,一记野蛮的横踢重重踹在另一名侍卫心口上,将他踢飞三丈,旋即迅速侧身,一记手刀又狠又准地劈在左边侍卫的脖子上,将他直接劈倒在地。
“让你们拦我!哼!这就是代价!”
醉意朦胧间,他信手格开身后偷袭的快刀,回身,一把攥住那人的衣襟,胳膊肘借力向上一拐,重重撞击在那人下颌上,发出一记闷响声。
“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又撂倒一个。
“大王有令,无论如何拦住公子殿下,不然你们统统掉脑袋!”
侍卫顿时沸腾起来,十几个人一齐朝这边涌来,刀枪剑戟,劈砍削切、抡击抽打,攻势强弱快慢参差不齐,让人摸不着套路规律。这样,纵使公子俱酒有一千只手也不可能应付得来。
侍女发出一声尖叫。
“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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